关于故乡的散文,印象最深的还是高中语文课上老师给我们讲读的鲁迅短篇小说《故乡》,小说中,鲁迅从头玩到尾没有画什么笔墨去描绘故乡风景,只是将儿时周边的人与事以朴实的文字描述了一番,这到让我想起了最近新出的一本书《日子疯长》。
《日子疯长》里,作者写了母亲的往事、三婶大姑的旧事、父亲祖父等人物的故事,也细细回顾了印象中的小镇、山上,如同摩挲一件古老的物件,需要细细触摸,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精美。从《母亲往事》到《属猫的父亲》再到《我家三婶》,作者记忆的话匣子就这样被打开了。
文中每谈到故乡,作者总会十分动情的写道,"人愈大小镇便愈小,人大到可以奔走世界,小镇小的便逸出了世界,当我们将世界几乎走遍,才发现这一辈子的奔走,仍没能走出那个童年和少年的小镇。"与故乡始终牵绊着的,是沉静如水的血脉,是赐予的生存的经验,还有浮于阳光之上的,逐渐悬空的人和事。
虽说我并没读完,但为什么我对此书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感想,大抵是一种源自湘味的共鸣,说到故乡,我想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应该都有一个类似梦溪小镇的地方。
作者笔下的故乡没有五颜六色的滤镜,不是沈从文书中的世外桃源,也不似鲁迅笔下的那个社会解剖台。全书文字简朴,这在文章开头我已提过,短短几千字,作者就将人物描写得十分饱满。
在我家三婶那一篇中,作者从描写三婶出嫁时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热热闹闹,到死后八人抬进死寂墓穴时的潦草异常,整段故事在我看来实在是刻骨铭心。我想一下在往日的叙事性散文中,每每碰到这种情节,一般作家都会用上各种惊心动魄的词汇,好让故事情节更有渲染力。但是《日子疯长》的作者并没有,在我看来,他好像在描写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笔尖自始至终除了平淡全然没有丝毫的跌宕起伏,却又能在看的人心里做到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
于作者笔尖,我看到的三婶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当三叔还在部队当兵时,三婶却出轨了祖父的仇人,并生下了孩子,也正因为这样,三叔失去了在军营深造的机会。文章后面又紧接着讲到三婶在做饭时,因为放重了盐引发脑溢血离世。这两件事前前后后没有多大的因果关联,全程只是作者在那儿淡淡地叙述,但却让这两号人物在短短八千字内迅速丰满起来,那些带着缺憾的人和事最终成为了一颗抹不掉的朱砂痣。
接连几篇看下来,相信你会和我一样在这不经意间感受到朴素文字之间的浓浓湘味情。
例如在《山上》这样的篇章中,刚入知青场的17岁的"我"认识了水库边的复员军人"赵跛子"父母,在"赵跛子"带我上山打猎的时候,他说道:"你是读书人,以后要干大事的,这种杀生损阴德的事,你不能干。"自始至终"我"也没有开过一枪。
另外在《湖畔》一节中,当知青们居住的芦苇屋被烧后,一切家当被烧光的知青们不知该拿什么过年时,当地洪嗲发动全村村民给知青们置办过年的东西,乡亲们每人能带着几十斤鱼、一担子鲜藕,一只老母鸡,回到了家里过上一个好年。
这一件件故事相对于作者已走过的人生路来说,再普通不过了,但是作者依然清晰记得,大抵源于扎根在内心深处的乡情吧。无论时间多么久远,故乡小镇留给自己的那份温情永远不会被遗忘,数年之后的今天,彼时少年仍能于这冷漠世间再次提笔书写出儿时故乡里的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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