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秋时代人们的观念中,圣人乃是道德和智能极高的人,他们具有非凡的才识,而且仁、智、勇等道德品格兼具。孔子在对人物进行品评时,就把圣人作为自己人格理论中的最高人格。对于圣人,孔子期望极高,在他看来,圣人非一般的“仁”者和“君子”所能比拟,他所处的时代,已不能看到圣人了,不过,圣人也并非无法企及,只要能“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便就是圣德了。在他的心目中,尧、舜、禹、汤、文、武自然就是这种令人倾慕的圣人。另外,孔子所称道的一些“贤”者也与“圣”者具有近似的道德水准,如他以“贤”许之的伯夷、颜回等后来都被称为“圣人”。柳下惠亦复如此,据《论语·卫灵公》记,孔子认为他是贤人,后来,孟子也以“圣”相称,说他是“圣之和者也”。当然,在不同的历史期,“圣”的含义也各不尽同,而春秋以后各代,对“圣”者的道德要求并无大的偏离。
就现有资料而言,孔子对柳下惠的评论可谓无一微词,言语之中充溢着称颂之意。孔子认为:“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论语·雍也》)“中庸”是孔子最高的道德标准。后人注曰:“名日中庸者,以其记中和之为用也。庸,用也。”古训以庸为常,故又曰:“庸犹常也。言德常行也,言常谨也。”(转引自程树德《论语集释》)《苟子·不苟篇》亦曰:“庸言必信之,庸行必慎之。”
柳下惠为人和悦,讲究信诚,言行中于伦虑,根据前述标准,应该说他具备了中庸之德。正因为如此,孔子目柳下惠为贤者,以至于在对某些问题的看法上两人基本一致。如鲁文公二年,鲁宗伯夏父弗忌跻信公时,柳下惠认为此属“逆祀”,故而持坚决的反对态度,孔子后来批评减文仲,也把他纵容“逆祀”视为其过错之一;减文仲“祀爱居”时,柳下惠指责他“难以为仁且智也”(《国语·鲁语上》),孔子也以此事为减文仲不仁”、“不智”的行为之一(见《左传》文公二年)。
孔子和柳下惠都具有仁、智的道德品格。孔子不轻易以“圣”许人,自谦自己没有达到“圣”的境界。当子贡问孔子是否己经是圣人时,孔子说:“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子贡说:“学不厌,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孟子·公孙丑上》)在子贡看来,孔子既仁且智,就是圣人了。至于柳下惠,虽然没有材料直称他亦仁亦智,但他却以“仁且智”的标准来衡量他人。一般说来,一个道德高尚的人,责人必先律己,从这个意义上讲,柳下惠的行为也该合乎“仁且智”的要求。清人刘逢禄以为,在鲁国,“前乎夫子(孔子)而圣与仁,柳下惠一人而已”。诚哉,斯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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