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经注》中的济南山水

《水经注》是北魏郦道元(466或472~527年)为汉代桑钦著的《水经》作的注。《水经》原仅3卷,记水道137条,叙述简略。《水经注》全书40卷,所记的水道增至1253条,并详叙每条河的源流,流经的山陵、湖泽、城邑、古迹及其地的物产、水利设施,有关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传说谣谚等,成为一部以水道为纲,全面综合性杰出的地理学著作。郦氏文笔简练秀俊,有的章节,如精妙的小品文,又很有文学价值。

在《水经注》中的济水卷,写了济南的山水,因古代的济水中下游正流经今平阴、长清、历城、章丘而由东北入海,这些市、县近几年都属济南市。《水经注》里所记叙的济南山水与历史古迹,确切如实地反映了济南山水泉湖的秀丽与历史文化的悠久。现在济水虽已为黄河所夺,可济南的名山依然长青,溪水泉湖依然明媚,名胜古迹也都存在,在新时代更焕发出光彩。

《水经注》以当时的玉水、泺水、历水、华泉这4条入济水的溪流为脉络,分别叙述描写济南市区的山水泉湖之胜。

玉水与郎公寺

《水经注》中济南山水,首先叙述的是玉水(今玉符河)和朗公寺(故址在今柳埠四门塔一带),记载了朗公寺建寺的缘故:

“济水又东北,右会玉水。导源泰山朗公谷,谷旧名琨瑞溪。有沙门竺僧朗,少事佛图澄,硕学渊通,尤明气纬,隐于此谷。因谓之朗公谷”“苻坚时,沙门竺僧朗,尝从隐土张巨和游,巨和尝穴居,而朗居現瑞山,大起殿舍,连楼叠阁,虽素饰不同,并以静外致称,即此谷也,水亦谓之琨瑞水也。其水西北流,经玉符山,又日玉水。”

竺朗是十六国时的名僧,这是关于朗公谷建寺传世的最早记载。隋朝时更名神通寺。今神通寺故址的四门塔,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玉水上游的琨瑞溪,今名锦阳川,是历区南山风景秀丽的三川之一,玉水下游今名玉符河,经济南西郊北入黄河。

泺水与大明湖

依水道顺序,其次写的是泺水(泉源即今趵突泉)、大明湖(北魏时的大明湖,今五龙潭乃其故址):

“溶水又东北,泺水出焉。泺水出历县故城西南,泉源上奋,水酒若轮。”“俗谓之娥姜水也,以泉源有舜妃娥英庙故也。”“城南对山,山上有舜祠”。“其水,北为大明湖,西即大明寺,寺东北两面侧湖,此水便成净池也。池上有客亭,左右楸桐负日,俯仰目对鱼鸟,极水木明瑟,可谓濠梁之性物我无违矣。湖水引渎东入西郭。”

北魏时的大明湖,是当年以五龙潭为中心的湖水,北宋时名四望湖,金代时渐湮涸,半为街市,大明湖之名方移给城内之湖。此处用了极简练的辞句,描述了趵突泉喷涌之势和当时的大明湖的幽静景色。

历水与历水坡

再依次写到历水(今舜井)、流杯池(今珍珠泉、王府池子)与历水陂(今大明湖):

“历祀下泉源竞发,其水北流”“又北引水为流杯池,州僚宾燕,公私多萃其上。分为二水,右水北出,左水西经历城北,西北为陂,谓之历水,与泺水合。”

历祀(祠)即舜庙,这里原有东西两个舜泉(也名舜井)、香泉、杜康泉等,原来各泉竞发,泉水西北流,至唐、宋、元、明初犹然。明初以后,水位降低,各泉方不能外流。流到今珍珠泉、王府池子,当时汇成流杯池,成为“州僚”们的游宴觞咏之景点,再北即历水陂,亦即今日的大明湖。湖水自北流出,今入小清河。

华不注山与华泉

最末写的是华不注山、华泉:

“济水又东北,华不注山。单椒秀泽,不连丘陵以自高,虎牙桀立,孤峰特拔以刺天。青崖翠发,望同点黛。山下有华泉。”“华泉,华不注山下泉水也。”又是以精练的骈句,写出了孤拔峻秀的华不注山的特色。

狼水、谷城山与齐长城

除此之外,《水经注》对处在济南上游的平阴、长清的山水,和处于济南下游的章丘的山水,都作了较简短的记叙。在这两部分,景物描写少,而侧重于记叙古迹。

平阴的东阿镇,也即是古代的谷城县城。《水经注》记载:“济水又北过谷城县西,……故春秋小谷城也,齐恒公以鲁庄公二十三年,城之,邑管仲焉。城内有夷吾井。”“谷有黄山台,黄石公与张子房期处也。又有狼水,出东南大槛山。”“城西北三里有项王羽之家,半许毁坏,石碣尚存,题云“项王之墓”。”现在东阿镇还有这口管仲井。

狼水今名狼溪河,沿镇北流。谷城山上那块十几丈高巨大的赭黄色石岩仍魏然耸立,谷城山现又名黄石山。项羽初封为鲁王,自刎垓下后,鲁地不降,刘邦以项羽头传示之,乃降,遂葬项羽于此,事见《史记》,都是平阴的著名古迹。

在另一章里,也写到东阿的“大城北门内西侧阜上有大井,其巨若轮,深六七文,岁常煮胶,以贡天府。”现在,原东阿县黄河以南地,划归平阴。胶即阿胶,现仍为平阴的名产。

《水经注》也记叙了平阴的齐长城:“平阴城南有长城,东至海、西至济。”“防门去平阴三里,齐侯堑门防即此也。其水引济故渎尚存。”今平阴故城南,防门及引济遗迹、长城遗迹,仍可辨出。

巨合水、平陵城与百脉水

由防门遗迹而东,便入今长清县。《水经注》记叙了广里这个村名。自春秋至今未变。由广里再东,记叙了“巫山在平阴东北,”“今巫山之上有石室,世谓之孝子堂。”巫山今名孝堂山;石室,它是我国现存唯一的汉代地面房屋建筑,石祠内壁刻着画像,为最珍贵的文物。《水经注》是最早记载这个石室的典籍。

济水由济南而东,经今章丘市界,《水经注》也是依序从西先记叙的。它先叙出于鸡山的巨合水,北流经巨合故城西,“又北与关卢水合。”巨合故城在今龙山镇附近,关卢水即在龙山镇东坡下北流,是一条清浅的小溪。又记叙在关卢水之东是谭城,即春秋的谭国故地。在谭城东是武原水,“水出谭城南平泽中”“经谭城东,俗谓之布城也。又北经东平陵县故城。”

按武原水今已干涸,水道犁为农田,但流向尚可辨出。平陵城的遗址还存在,几米高的板筑城墙,还断断续续地立在那里。在此最早发现黑陶文化(龙山文化)的城子崖,现在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水经注》也是最早记叙了章丘的百脉水(百脉泉、绣江河)。“百脉水出土鼓县故城西,水源方百步,百泉俱出,故谓之百脉水。”还记载了女郎山。《水经注》对济阳、商河河水也有较详细的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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