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民党众多将领中,曹福林是一个倒霉的人。他在北伐时就是师长,在中原大战后投靠蒋介石,成为14军军长,因为是杂牌,没过多久部队就被兼并,他只好又从师长干起,在抗战中再升军长,并担任过集团军副总司令。抗战结束后,部队整编,他又成了师长——整编55师中将师长。
在解放战争中,曹福林的命运似乎没有好转。
1946年6月,他率部参加冀鲁豫作战,8月在陇海路被歼三个团,一个团长被打死。10月底,又一个团在甄城被歼,团长阵亡。12月,在钜金鱼城战役中又损失两个团。
1947年7月4日,一夜之间,他起家的87团被解放军全歼。
“祖团”87团被全歼,是在鲁西南战役中发生在郓城南关战斗中的事。
在此之前,刘邓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郓城包围。围定之后,双方都很平静,互不干扰,也不厮杀,各自只是加紧修筑阵地,挖掘工事,准备鏖战。
12个小时过去了,解放军炮没响。
24小时过去了,解放枪不鸣。
48小时过去了,全城还是无战事。
曹福林于是把副师长、参谋长、旅长们一起召集到自己的指挥部开会。
他的指挥部设在教堂里。
在会上,曹福林说:
“刘伯承这次渡河的企图一时弄不清,围郓城,不可能是他的目的。很可能来个围魏救赵,主力用于支援陈毅。当前,先避避他的锐气,我军固守待援,决不出战。我已向南京告急,徐州陆总也不会不管。我们这次守郓城,跟10个月前赵锡田兵败大杨湖不同。他仗恃自己是嫡系,有特级优良装备,桀骜不逊,指挥无能,被刘伯承以绝对优势兵力包围于野外。那次还把我们的86团也赔了进去。这次守郓城,我们早已完成钢骨水泥工事,有外壕、鹿砦、碉楼、暗堡群层层设防,内有粮草弹药、精兵两旅,外有几个集团军的兵力,随时可来增援。我们的处境是紧张而不危险。”
说完形势,他大声问众人道:“大家看,能守多久?”
有人说能守一月,有人说能守半月,有人说能守20天。曹福林听罢,喜形于色地说:
“好,好,我向你们要的,就是这个守劲。只要将士齐心,这个小小的郓城,就高枕无忧了!”
曹福林当即决定,趁这个战前的平静时刻召开全师连以上军官会议,以提高士气,安定军心。副师长理明亚平时儒雅威仪,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不知怎的军容不整,大沿帽推到脑后,黄哗叽上衣敞开,皱着眉头说:
“目标太大了。指挥部,应该马上搬离这个教堂,越远越安全!”
曹福林摆摆手:“开完会再说,提高士气要紧。”
随即,连以上军官会议在教堂里召开了。
曹福林宣布:
“理副师长前几天从南京受训回来。这次参加的上校、将军特训班,是蒋委员长亲自主持的。理副师长回来,负有传达宣讲委员长训话精神的使命。现在,请理副师长给大家讲,欢迎!”
他带头鼓掌。
谁知掌声才响起,突然,“轰!轰!”震耳欲聋的大炮响起,并且压倒了会场的一切声音。
解放军向郓城发起了炮击。
炮弹果如理明亚十几分钟之前所言,直接向着教堂飞过来!
曹福林马上挥手:“散会!各归各的战斗位置!”
可是,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飞过来,不少军官被炸中,鬼哭狼嚎!在一派混乱中,曹福林喊住理明亚:“你快快去南关指挥87团。”
87团团长已经被炸死。理明亚在慌乱之中指派副团长余克俊代理87团团长,一起跑去南关。
此时,刘邓大军的猛烈炮火已将鹿砦彻底摧毁,城壕掀开一个斜坡。护城工事的钢筋水泥墙四溅飞射,黑烟浓雾笼罩了半个南关。理明亚命令余克俊将部队分成三个梯队,作好肉搏准备。说罢,他直奔督战队,亲自指挥。
谁知他刚离开几分钟,解放军就势不可挡地压了过来,占领了87团的指挥所,把余克俊的后领抓住。这个代理团长只当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当了俘虏。
再过了半个小时,曹福林的“祖团”87团,就被解放军的炮火彻底消灭在郓城县南关大街上。曹福林指名急派工兵营长张集贤迅速去城东北角执行任务,也被督战队的机枪撂倒在南关大街的血泊里。
之后,郓城失守,曹福林守军两个旅被全歼,副师长理明亚被俘,曹福林仅带着十几个亲兵逃得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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