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汉末三足,曹魏可以说是制度最为完善,实力最为强大的一足。也是三个国家中唯一没有因战争而退出历史舞台的国家。权力的争夺一直是这个国家政治的弊病,从曹操时代的储君之位的争夺,再到后世世家大族和亲贵之间的角逐,都让这个国家渐渐失去控制。最终士族大家还是战胜了宗亲贵胄,曹家的江山也因此落到了他人的手里。
曹魏的统治体系有个特点,掌控朝廷的一般都是贵胄,统领兵马的多是曹氏宗亲。这点从奠基者曹操时代起就开始了。曹仁是他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中军主帅,为曹操征南平北。夏侯二兄弟骁勇异常,虽无统帅大才,却也是乱世骁将,特别是夏侯惇,一直深受器重。曹彰就更不用说了,很早就在军中有较高的威望,虽勇而无谋,却也被父亲赏识。
之后两代的托孤大臣也皆是宗族贵胄,其中以曹芳时期的曹爽为代表。他其实并无多少才干,却因尊荣的出身而总览朝廷的军政大权,他肩担重任却只忙于铲除异己。高平陵兵变,蛰伏已久的司马家族一招致命。此时的曹魏,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了。人们常说,自己人办事才放心,当时曹魏的权力绝大多数都在宗亲手上,可为政权却衰于权力被架空呢?
用人唯亲汉时就有,刘邦建立西汉后就曾大肆分封刘姓诸侯王,几乎所有有影响力的刘氏子弟都有封赏,为的就是能让自己的统治环境更加安全,也总想着用自家人总比用外姓人踏实。可事实证明,这种用宗族和血脉维系的政治平衡是不稳固的,也没有能让汉的统治延续千年。
其实,历朝历代的主要军政大权大多在贵族手中,因为只有他们能最轻易地占有政治资源和人脉。小的宗族靠攀附慢慢发展壮大,大的宗族靠吞并只手遮天。可虽然宗族占据着权力的中心位置,但却不能完全控制所有朝臣,更不能彻底消灭士族旧势力,只能依靠影响力去震慑。当亲贵对权力的控制力度不足而朝廷此时又要依赖他派势力时,权力已经悄悄发生了转移。
司马家族的兴衰起伏刚好印证了这一点。曹魏初期,曹操大权在握又兼备文韬武略,司马懿根本不敢造次,只能屈身蛰伏,此时为家族的隐忍阶段。曹丕时代,司马懿就更不敢有所动作,因为曹丕太过于了解他。曹叡时代司马懿虽被启用也手握重兵却始终不敢反,是因为曹真的压制。然而曹真还没培养好下一个掌权宗亲就死了,曹爽大权独揽却根本不是蜀军的对手,此时的司马懿是被朝廷需要的关键期,也是他最后出手的时候。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当时的人才选拔制度。魏晋时期普遍实行的是九品中正制,这种制度使得士族权臣掌握人才选拔的途径。既是这样,当然会去举荐和自己立场阵营相同的人才了。如此形成的政治集体往往比单靠血脉维系的宗族统治集体更为牢固。如此推举,一朝一代或许看不出多大弊端,但久而久之,当朝廷被某个利益集团所控制,宗亲贵族那些也就要随之落寞了。也许他们还依然享受着贵族的头衔,天下依然是他们曹家的天下,但那掌权人早已经换了一茬了。
当然这与君主对士族的态度也有很大的关系。曹操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打压士族,就是要以集权维护自己的统治。他渴望贤才,但要稳住局势又要依靠士族的力量。曹丕在位时,曾经开疆扩土的老臣都逐渐凋零,此时士族因缺少竞争对手使得生存环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他们开始蠢蠢欲动,开始蚕食曹氏亲贵的权力。当然,这在曹丕时代还不容易看出来,一是曹丕本身还是很有才能的,二是其在位时间较短,一时难以分析利弊。到了曹叡当权时,士族开始无奈地被重用。皇帝自然也不想,实在是朝中无人可用。士族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向权力的。
历史证明,依靠血脉宗族联系而构建的权力结构是不能长久地稳固统治的,越是想把权力锁在自家的箱子里就越容易被窃取。仅依靠士族去治理国家也是不合理的,利益团体的勾结,让朝廷成了他们谋私利的最称手的工具。唯有通过合理的选拔制度,遴选政权统治需要的人才,才能走得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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