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即正见

作者:圣 童

一般的印象里,作家就应该搞自己的文学创作,文学批评是批评家干的事,否则,就会有不务正业之“嫌”。但在我看来,作家搞文学批评才往往能够“切肤”精准,不懂创作的批评家,他们的批评常常只是隔靴搔痒。不创作焉知创作事?这个东西骗得了外行,蒙不了内行。

客观而言,作家黄惟群的文学批评集《偏见集》绝对是一部“行内”上品,它不仅对作家及其作品进行批评,更为“过分”的是,它还对批评家进行相当激烈的批评——它既沉淀了黄惟群三十多年来身为作家在文学创作上的实践经验,同时也萃取了他作为一位具有强烈批评意识的思想者对汉语文学在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两个方面的深度思考。至于“偏见”云云,在我看来,不过是作者从个体角度出发的一种态度上的自谦,就文集的本质趋向、揭示问题的深度和命中要害的精度来说,它直陈的见解实为正见。

该文集共分四个部分,作为总纲的“导论”(四篇)、围绕文本展开的“作家作品论”(十九篇)、涉及文学观念的“远望中国文坛”(五篇)和海外汉语文学状况的“海外文学及其他”(两篇)。地域上,可分为中国大陆文学和海外汉语文学两个阵营;内容上,则关乎文学的创作技术问题和文学的观念问题两部分。

能构建如此具有全局意识的框架,足见黄惟群对汉语文学乃至文学本质问题的透悟能力。于内在的逻辑关系来看,黄惟群的这部批评文集首先以小说家的专业性立场,从具体的写作技术层面,严肃、严格,细致、细节地剖析了包括作家王蒙、莫言、贾平凹、阿城、韩少功、严歌苓、余秋雨、铁凝、王安忆、余华、格非、毕飞宇、阎连科、苏童、李佩甫、马原、孙甘露、刘醒龙和金宇澄等人的数十部小说作品在创作上的长与短、成与败、得与失,然后再以批评家理应位居的高度,就全球性的汉语文学(特别是汉语小说)在整体创作上存在的诸多“病症”以及文学批评对这些“病症”的漠视乃至无视现象,向作家圈和文学批评圈发起抨击,“当今中国的文学批评太多‘关系’”,“这已成文坛中人饭后茶余”都没有兴趣再去闲谈的“谈资”。谈也好,不谈也罢,都体现了一个共同点,“默认”。“这‘默认’,其实反映的也是一种利益,即对自身利益的保护”,也因此,现今我们“特别缺少、特别需要的,是既和作品对话又和作者对话的作品论,能对中国文坛起到真正作用的是具体文本分析。”在这种近距离的短兵相接之后,黄惟群又于抽离中高举远退,概言“后文革”以来汉语小说乃至汉语文学在整体的社会价值和美学价值两个方面做出的误判,并毫不避讳地指出其发展和建构向度上的误区。

这样的观点可谓尖锐,这样的阐述可谓直接,其中的措辞可谓辛辣,但其用意可谓良苦。在这样的逻辑链条中,文学天赋、创作功底、跨阈视野和透悟思考四个环节要素虽然缺一不可,其中的真诚与责任,更需要勇气予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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