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31日，北外历史学院概念史研究中心主办的“概念史工作坊第四期：时代的认知要求与人文知识思想的再思考”成功举办。本次工作坊由北外历史学院概念史研究中心主任、关西大学东西学术研究所所长沈国威教授主持，中国社科院文学所贺照田研究员作引言人，共有“从当代出发”和“回向经验的思想与当代知识中的历史问题”两个与谈主题，北外历史学院院长李雪涛教授、社科院文学所程凯研究员、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莫艾副教授、首都师范大学文化研究院符鹏副教授、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张奇峰副教授和北外历史学院董成龙老师分别发言与谈。日本关西大学内田庆市教授、北师大教育学部张华军副教授、《读书》编辑卫纯、《新京报》编辑董牧孜也参加了此次工作坊。

此次工作坊的召开契机是贺照田老师及其友人余旸、莫艾、何浩等新近出版了《人文知识思想再出发》一书（台湾：唐山出版社，2018年）。该书重点是贺老师2005年的文章《时代的认知要求与人文知识思想的再出发》和十年磨一剑的“潘晓讨论”论文。两篇长文虽然侧重点和呈现方式各不相同，但都指向“人文知识再出发”这一核心主题。

沈国威教授主持工作坊，率先介绍了汉语中的所谓“当代”是何种意涵。贺照田老师作为引言人，结合自身经历为我们介绍了本书的写作缘起和问题意识。贺老师出生于1960年代，成长中深感中国需要第二次新文化运动，在他看来，这是当时诸多学人的共鸣；但现有的人文学科状态并没有对80年代对人的认识的思考做认真检讨。除此之外，贺老师也认为，当前关于精神伦理问题的思考方式也存在问题，需要引入了历史书写和精神伦理问题之间的关联，进入细密的历史和个体经验，细腻阅读历史文献，回到现场。

程凯研究员的发言聚焦80年代到90年代，个人—国家关系认知的演变，以及由此而产生的新的历史叙述。80年代学术思想中，依然存有“以天下为己任”、将国家和社会置于个人之先的氛围，而90年代则转变为要先为个人负责的氛围。前一种个人-国家天然一体的氛围形成了人文学科研究直接参与国家发展方向讨论的情况，而在后一种氛围中，人文学科直接为国家发展负责的通道变得不那么通畅。同时，回避与国家发展直接相关问题，使得学术中的问题意识更加为个人的兴趣、方法等所左右。程凯老师认为当代史应当是一种以当代为起点，投射到更多更久远历史的学科，因为历史研究中的问题意识其实都来自与当代，因而与当代直接相关。所以，当代不只是对历史的一个认识段落，而是我们研究中批判反思性的起点。当代学者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作为一个时代的结果来剖析，从而得出具有社会普遍性的结论。

莫艾老师主要的关注点是历史研究跟研究者有怎样的内在关系，即如何把自我与时代、日常与时代贯通起来理解。通过与各个年龄段的人进行交流，可以发现现在中国人普遍感受到一种知识工作和自身生活的不协调甚至背反，造成社会现实和生命内在的脱离达到了一种很激烈的程度。从艺术史上看，当代艺术和中国人的生命内在很难产生关系，这就是一个例子。莫艾老师的另一个关注点是新的认识方式的要求和认识主体之间的关系。“潘晓”讨论也可以引申出这样一个问题，即如何理解中国社会、中国的现实。

董成龙老师介绍了本次工作坊的缘起，接下来回到与谈者的题目“从当代出发”。董老师对此提出了两个问题，一个是除了当代中国，我们还能从哪出发；另一个是如果我们要从当代中国出发，当代中国都都哪些要素。关于第一个问题，董老师认为现在形成了两个思路，一是从当代中国的问题意识转向了西方古典，以2000年以来的《经典与解释》系列为代表，绕道西方古典直面当代中国问题；另一个思路是类似贺老师的思路，即重新梳理中国近代以来的文学史、政治史。关于第二个问题，董老师谈到了两个方面，一个是历史和传统，第二个是人民。历史如果不能再作用于当下，成为“活的”，那就只是往事，而不是传统。“义利之辨”和“高扬理想”的所谓传统，恐怕都恰恰因为没能成为现实，才构成其话语的反复出现。人民概念的跨阶级，固然可以使人民性得以撑大，却也因此可能造成一个绝对性的存在，造成现实中难以估量的伤害。

短暂休息后，会议进入第二场与谈，“回向经验的思想和当代知识中的历史问题”。

李雪涛教授率先发言，他谈到了自己对当代中国和中国研究的理解。李老师提到，对于当代中国的研究，不能限定在“特殊论”的偏见，不只是寻找特殊性，而应当从历史中寻找共性。中国历史固然有其特殊的发展轨道，但没有任何两个共同体的发展是完全一样的，需要能够做出复杂多样的判断，只有这样才能将中国的特殊经验转换成人类普遍共同的经验。如果我们能理清共和国的历史，也就更容易接续过去的传统，将中国经验普遍化。要了解中国社会何以成为现在的样子，除了纵向的探寻，也需要横向的寻找——特别是近现代中国与西方接触和交往剧增，受到的影响也很大，因此如果不了解西方，包括西方的文化、宗教等，一味地在中国寻找中国的传统，也难以了解中国。

符鹏老师紧随其后，介绍了当代中国史读书会的一些学术活动，例如阅读《中国青年》的过程。受其影响，符老师认为在研究中国当代史的时候应该保持审慎的态度，要注意学术和现实的关系。

张奇峰老师接着谈了阅读《人文知识思想再出发》的一些感受。首先是概念方面，张老师提到读这本书的时候看到一些用词上的差异会带来一定的不适。首先是书中引入的很多哲学词汇与张老师自身哲学背景所了解的涵义不同，同时其中有很多哲学中所反对的心理学上的词汇。但张老师并不反对这一点，他认为这项研究在对文本的细腻展开中，包含着巨大的学术野心，打开了一些新的可能性。整体而言，张老师认为贺照田先生是要通过个案分析达到了一种结构性结论，通过历史情境重现一种非历史的结论。张老师认为，这项研究的一个显著意义在于为“精神史”提供了独立的地位和意义。

在讨论环节，各位老师和现场观众踊跃提问、参与讨论，场上场下积极互动，工作坊在掌声中圆满结束。

文字：文源长

图片：孟亚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