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一种很简单的逻辑,就是说崇祯是被李自成逼的自缢,而李自成又是因为崇祯二年整顿驿站失业才开始造反的,所以崇祯整顿驿站就是造成明朝灭亡的直接原因。这种逻辑简直了,虽然造成明亡的原因有很多,但绝对不会是这个。
朕也很无奈
首先王朝气数终有期,即使没有李自成失业造反,也会有其他人以不同的方式出现来完成这个历史使命;再次造成明末起义大爆发因为各种王朝积弊所造成的必然结果;最后起义军屡剿不灭,战斗力越来越强是因为根源上的问题没有解决再加上大量官军的哗变。这个驿站问题只是种种王朝积弊的一种。驿站的设立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当时被称为邮驿,主要是用来传递军事情报。汉朝时期,帝国境内每三十里设驿,由太尉掌管。此后驿站的功能、设施陆续完善,发展到唐代更是有了水驿、陆驿、水陆驿三种形式,并且建有驿舍供往来人员休息之用。到了元代,由于疆域太过于辽阔,所以大大强化了驿站制度,当时称为站赤。据元代《经世大典》记载,当时元境内的站赤发展到一千六百多处,共备马三十多万匹。站赤大着有房一万多所,皆设备妍丽、华靡而难以笔述。
到了明代,驿站制度就更加完善了。全国范围内,每十里置铺,设铺长一名,驿卒若干;每六十里设驿,有驿丞一名和驿卒若干。共计设有驿站一千九百三十六个。此外还设有用来昼夜不停、接力传送紧急信息的急递铺和用来运送官方物资及军需的递运所。说明代的驿站制度更加完善是因为明代的驿站除了用来传递信息,还需要接待奉命出公差的官员。明代的驿站在接待出公差的官员的同时还要给他们提供抬轿、马车、马匹等,就是这些官员出行的费用不足了,驿站也要先行垫付。
本来从洪武设立驿站开始,明代对于驿站的管理是相当严格,凡是需要使用驿站的都需要提前申领堪合,各地驿站都是只认堪合不认人,并且在任务结束后需要立即交还堪合。在洪武八年,延安侯唐胜宗就因为违反驿站条例而被革去爵位,可见明初期对于驿站管理的严格。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慢慢的驿站制度就开始被破坏,发展到崇祯时期就已经成为了很严重的问题:
一是,享受到驿站便利的众人开始以丢失、损坏等借口私藏堪合,更有甚者把堪合当成礼物送人。这样违规使用驿站的人就越来越多,给朝廷和地方造成了沉重的负担;
二是,明代规定,驿站维护、管理、接待的费用是由朝廷负担一部分、当地官府向下辖百姓摊派一部分。上一点说到明末违规使用驿站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仅享受着驿站提供的各种便利,在离开时还以各种借口向驿站索要银两。这样朝廷对驿站的支出就越来越多,并且还成为各地除正税之外的巨大负担;
三是,由于越往明朝后期,各地官府借口拖欠驿站费用的情况就越严重。但是驿站中的接待规格、朝廷册籍中记载的马匹数量、马车数量还必须得保证。所以各驿站为了不被治罪,只能从驿丞到驿卒自掏腰包补充亏空。再加上上述两点,就造成了一个严重的结果,越来越多的驿站工作人员就是变卖家中的一切也维护不了驿站的运行;
四是,也是相当重要的一点。各地驿站所需要的花费由于驿站制度的破坏,并没有什么明确的依据。地方官员们说要摊派多少就是多少,偏偏你不给还不行。他们借机大肆中饱私囊,更有甚者连朝廷下发的驿站经费也能克扣。有些多少还给驿站拨付一点,有些就完全装进自己的口袋。这样就既加重了地方百姓的负担,又加重了驿站工作人员和朝廷的负担。他们在中间左右逢源、上下通吃。
崇祯初年,御史毛羽健上疏说:“兵部勘合有发出无缴入,士绅递相假,一纸洗补数四。差役之威如虎,小民之命如丝。”而后经常受命前往各地监督赈灾粮的又吴甡上言道:“今天下驿递之疲惫极矣。……驿递非破家荡产以供,则鬻妻卖子以应。当此民穷财尽之秋,更罹狼吞虎噬之惨。”所有的这些就造成了崇祯时期对于驿站不得不改革、不得不整顿,要是不这样迟早要从里边逼出来更多的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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