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蜀道难》有云:“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剑阁作为两川锁钥,背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四川盆地,退无可退。就是在这里,面对曹魏的来势汹汹的千军万马,蜀汉大将姜维视死如归,一夫当关,守卫剑阁。
岛主小时候特爱玩魔兽争霸的一款地图,名字就是《守卫剑阁》,介绍是“凛凛人如在,谁云汉已亡!”姜维便是剑阁守卫军团中的领袖,那时岛主常常操控着姜维通宵达旦奋战,只为能通关这一游戏,却往往功败垂成,不由得感叹这游戏也太难了。时至如今,翻开尘封的史籍,逐字逐句研读那段往事,了解历史上真实的姜维在剑阁所处的境地,岛主所遇到的这点困难,还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姜维领导下的蜀汉北伐,前后大小历经了十一次之多,战绩方面也看得过去,为大胜两次;小胜三次;相距不克四次;大败一次,小败一次。若不是蜀汉国力有限,内部派系混乱始终钳制着姜维,他本有机会取得更大的成就。饶是如此,姜维胜多败少,蜀魏交战,损耗更大的则是魏国,然而魏国家大业大,经得起折腾,率先陷入绝境的,却是蜀国。
景耀五年(262年),姜维的第十一次北伐,为魏将邓艾所破,兵败侯和。后方的无力与阻碍让姜维忍无可忍,请求诛杀刘禅身边擅主弄权的宦官黄皓。哪成想黄皓在朝中的实力根深蒂固,连姜维也难以奈何。这时姜维才发现,自己身为蜀汉帝国的中流砥柱,空负兴复汉室的豪情壮志,并为之奋斗一生,到头来却赢不回群臣信任,落得自身难保的下场。
姜维浴血沙场,马革裹尸数十载,却敌不过黄皓几句谄媚妖言。为了躲避黄皓的报复,姜维没有回到成都,屯田于沓中。次年,曹魏对蜀汉的总攻,开始了。
姜维虽屯田一隅,仍敏锐察觉到了这次曹魏的攻势非同小可,他多次上表布防计划。而刘禅却听信于黄皓的鬼神之论,认为魏军会不战而退,竟全无防范。
由钟会邓艾两位曹魏双子星坐镇,三路大军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而来,直到兵临汉中城下,蜀汉朝廷才如梦初醒,发兵增援。曹魏三路大军中有两路是为姜维量身定做,对其重视可见一斑。在极端凶险的境况之下,姜维仍率军突破了重围,退守两川锁钥剑阁,成为蜀汉最后的守护神。
姜维立于剑门关,依仗着蜀道难于上青天的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濒临绝境之下,姜维仍是那么坚定,死守剑阁,这是最后的底线。钟会率领的魏军十几万主力人马被死死堵在剑阁之外,不能前进分毫。钟会甚至一度因为粮草不济,动了退兵的念头,曹魏此番势在必得的灭蜀计划,险些毁于姜维一人之手!
要不是那邓艾突发奇想,想出了偷渡阴平的奇计,更是翻越了七百里渺无生机的无人区,置之死地而后生。绕过了剑阁天险,神兵天降般直取成都,一切都还有余地。
姜维是在急速回援成都的路上接到了刘禅的降书。那一刻姜维有些神情恍惚,好像一生为之追求的理想灰飞烟灭,大汉亡了。“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姜维自顾自地向苍天发问,泪湿铠甲。多年来追随姜维南征北战的众将士皆拔刀斫石,怒不可遏,姜维的痛苦,没有人比他们更懂。
姜维领部下向钟会投降,钟会对这位多年来难缠的老对手十分敬重,换作自己接手蜀汉这个烂摊子,都不敢保证有他这份坚持与信念。钟会以国士之礼待之姜维,出则同车,坐则同席。而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之中,姜维敏锐的察觉到了钟会的野心。就算只有这一线希望,姜维仍决定去放手一搏。
另一边,拿下成都的邓艾志满意得,擅自对蜀汉降臣封官许愿。钟会向来与邓艾不和,加上姜维多从中挑拨,便借此故向司马昭诬陷邓艾有谋反之意,收监了邓艾。至此西征的魏军与蜀军全处与钟会的统领之下。手握重兵,除去心腹大患邓艾,又有姜维的鼎力支持,钟会的谋反之意已昭然若揭。
姜维会是忠心助钟会谋反么?自然不是,他这一生所魂牵梦绕的,永远和老师诸葛亮一样,汉室。
姜维的计划是诱使钟会杀尽魏将,自己再借机除掉钟会,夺得兵权,复兴汉室。姜维在给刘禅的密信中写道:“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日月幽而复明,真的可能实现么。刘禅胸无大志,早已无心恋战,日后做个安乐公,乐不思蜀便是他的归宿。姜维啊姜维,始终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从未放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汉室气数已尽,姜维终究无力回天。姜维与钟会的计划败露,魏军发生兵变。在大营之中,面对帐外震天动地的杀喊声,钟会大惊失色,已然乱了阵脚,忙问计于姜维。姜维只是苦笑,他尽力了,能拉钟会和邓艾这两个灭汉罪魁一同陪葬,值了。
年过六旬的姜维毅然拔刀出鞘,最后一次向魏军杀去,如潮般的攻势瞬间吞噬了姜维和钟会。对不起丞相,我没能完成我们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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