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古诗词,发现惜春伤春的主题是文人墨客最热衷写作的题材之一,由四季之春引申到人生的青春,由春光逝去联想到时光易逝、青春不在的感慨,所以,惜春伤春也是伤感流逝的岁月。“流阴逝景不可追,临堂危坐怅欲悲”,春光是留不住的,人生的青春亦是如此。因此,大多惜春伤春的诗词,主旋律都是凄凉悲怆的。
然而,惜春伤春诗词当中的佳句名篇不少,诗人词客总有高明的手段,留下些千古流传的佳句。如苏轼的《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唯恐海棠夜间凋谢,深夜披衣点烛熬夜观赏,这首惜春留春的具体行动。再如辛弃疾的《摸鱼儿》,“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因惜春而怕春来早的,恐怕只有辛弃疾一人了,诗人词客的心思委婉曲折,委实难猜。
减字木兰花·斜红叠翠 宋代·向子諲 公下世。此词,公之绝笔也 斜红叠翠。何许花神来献瑞。粲粲裳衣。割得天孙锦一机。 真香妙质。不耐世间风与日。着意遮围。莫放春光造次归。
首两句“斜红叠翠。何许花神来献瑞”,是对春的赞美。“红”与“翠”分别是对花与夜的代称,与李清照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一句用法相似。“斜红”因花的繁密而压低枝头,“叠翠”则展示出一派茂盛的枝叶,表达了词人的欣喜与赞叹,以致发出花神献瑞的赞叹,侧面烘托了春天的绚丽多彩。“粲粲裳衣。割得天孙锦一机”紧接上句,将百花拟人化,直接认定“裳衣”如此“粲粲”,一定来自添上。只有织女才有如此能力,织出天衣无缝的锦绣。
“真香妙质。不耐世间风与日”,道出茂盛花枝的本质,源自于“真”与“妙”。“不耐”作为情感的转折信号,前后由赞美感叹变为伤感哀怨,两种情感形成巨大的反差。此等繁花锦意,只应存于天上,一旦下来人间,就只能被世间的“风”与“日”摧残,黯然凋零飘落。后两句“着意遮围。莫放春光造次归”,“着意”“ 莫放”二次可看出词人反复渲染惜春留春之意。上阕中极力渲染的春光春景为此时惜春留春铺垫了良好的情感基础,给人一种果然如此之感。
本词从表面上看是在写风姿绰约、真香妙质的百花,因风日的摧残而凋零,以致引起词人的伤春惜春之情。实际词人以花喻君子,风与日则为朝中奸佞权臣,暗示词人这类的君子遭受奸臣的排挤打压,却又无可奈何的伤感之情。词人填完这首《减字木兰花》之后,春光尚未逝去,词人却已经与世永别,故此词成了向子諲的绝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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