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古人》:汪曾祺,联大师生躲避空袭,他只带女朋友的情书

《一辈古人》:汪曾祺,联大师生躲避空袭,他只带女朋友的情书

尤其爱看汪曾祺文章里那些不羁的故人,他们各不相同,却在面对着不同的生活境遇时没有丢失了那一份对生活的热情,如汪老的父亲,或是那些西南联大的师生们,在他笔下都有了神采,活脱得仿似也来过我的生活。不知为何我总想起王小波在《三十而立》里借王二母亲之口说出的话,让我时时刻刻记着,要做一本有趣的书。这集子里的文章没有见到字里行间有一丝急迫,有一丝勉强,汪老依旧从容地写,不念章法地写,把那一件件事各自融进了每一篇文章里。这份从容,怕是读这集子最大的收获。

这汪老头年少就颇负才气,深受长辈,师长喜爱。却又吊儿郎当,不羁的很,爱吃,阅尽人事许多面貌,又从他回忆中近距离地看到沈从文,金岳霖,闻一多等民国名流的真实生活,真是收获颇丰,对许多其回忆西南联大人事的部分尤其钟爱。汪老这回忆录的一大贡献是让现代的我们近距离地了解民国的大家们,而不仅仅停留在民国历史人物的印象上,通过汪老的笔触更是让人想进一步地亲近这些可爱的人。

金岳霖对林徽因的谈吐才华,十分欣赏。现在的年轻人多不知道林徽因。她是学建筑的,但是对文学的趣味极高。精于鉴赏,所写的诗和小说如《窗子以外》,《九十九度中》风格清新,一时无二。。。由汪老这段推崇,便八卦的买来林徽因文集一读,除了那首著名的《人间四月天》外,她的许多诗歌和散文确实透着一股民国的清新和朗。

闻一多先生讲楚辞,一开头总是“痛饮酒,熟读《离骚》,方称名士”,能够像闻先生那样讲唐诗的,并世并无第二人。他也讲初唐四杰,但是讲得最多,也讲得最好的,是晚唐,闻先生讲唐诗的妙语,应该记录下来。由着推崇闻一多先生那句“痛饮酒,熟读离骚,方称名士”,便格外的想一睹闻先生之风采,买来闻一多《唐诗杂论》,专业学术性较强,但字里行间闻先生的形象便也更清晰些。

汪老对那个很会唱昆曲的张充和着墨较多,便八卦起来,原来她是合肥四姐妹之一,她姐姐便是沈从文夫人张兆和,她自己则嫁给了耶鲁著名汉学家傅汉思,她不仅昆曲唱的好,还力推昆曲进了世遗;也是沈尹默的受业弟子,书法一绝,在耶鲁教人练书法,买来其《张充和诗书画选》一看,真是个完人,可惜作为民国最后一位闺秀,已经百岁后过世。

当年抗战时期,日本飞机常常骚扰,联大师生跑警报时没有什么可带,因为身无长物,一般大都是带两本书或一册论文的草稿。有一位研究印度哲学的金先生每次跑警报总要提了一只很小的手提箱。箱子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是一个女朋友写给他的信——情书。他把这些情书视如性命,有时也会拿出一两封来给别人看。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因为没有卿卿我我的肉麻的话,只是一个聪明女人对生活的感受。

在他娓娓道来的人间琐事里,我渐渐明白,对生活怀有热爱的人是敞开身心去体悟世事的,除了深味记忆里菖蒲与桂花的香气,野草根的甜味,虎耳草的腥味,还要悉心记取事物的颜色。原来先生内心就住了老庄,那份悠然和闲适是天生的心理定势,此般真性情落在笔上,便成了诗一般安定寂寞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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