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新闻中的抗日救亡运动

20世纪30年代日本帝国主义的猖狂军事进攻,迅速改变了中国的政治形势,抵抗日本侵略者成为中国人民的紧急任务和普遍要求。

随着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开展和全国各地救亡团体的纷纷成立,各种救亡刊物、读物也大量出现,漫画新闻的发展也与全国性的抗日救亡运动同步, “国难当头,人民大众的爱国热情空前高涨,民众对国家命运的重视使表达个人观点和活跃思想的杂文与漫画受到普遍欢迎,漫画界人士纷纷以画代笔,用漫画来抒发情感”。

其间,以抗日救亡运动为主题的漫画新闻量多质精,引人注目。

《“九一八”之曲线的发展》 (图 4—9—1)。这则漫画新闻发表在1933年10月1日出版、由徐朗西主编的 《朔望》半月刊第1卷第11期上。

这是一幅四格漫画,它通过四个画面分格来叙述 “九一八”事变发生以后,国民政府对日妥协、实行不抵抗政策所造成的过程和恶果。

第一格是1931年 “九一八”事变发生之时,沈阳被日军占领,陷入弥漫的硝烟大火之中。面对危在旦夕的急迫形势,国民政府却“镇 静”处 置,与沈阳近在咫尺的北平仍莺歌燕舞,管弦阵阵,一片升平气象。

第二格是1932年的 “抗争”,抗争的结果是日军占领的地方越来越多,国民党的所谓 “抗争”如同撑起一把纸伞来抵挡真枪实弹,弱不禁风,这样的抗争只能是如同儿戏一般。

第三格是1933年中日交战双方因谈判取得“谅解”而举杯言欢庆祝,画面上的日本人将中华民国国旗踩在脚下,高兴得咧嘴大笑。

第四格则是表现1934年中国的“前途”,画面上是一幅“廿三年新中国形势图”,地图上东北全部和华北一部已经与日本地图同色,沦入敌手。

这则漫画新闻以概括的手法叙述了中国自“九一八”事变以来在抵抗日本侵略过程中的“曲线的发展”。

漫画新闻前三格的内容为对历史事件的客观叙述,为“实”,第四格是对未来的预测,为“虚”。由于有前三格“实”的逐步铺垫,因此第四格的“虚”仍然具有逻辑上的“实”的力量。

这则四格漫画新闻如同一个电影短片,虚实相生,对蒋介石国民政府对日军侵略实行不抵抗政策的卖国行径给予了强烈的批判和嘲讽。

《提线戏》(图4—9—2)。这则漫画新闻发表在1935年12月10日的《独立漫画》第6期上。所谓提线戏,又名 “线戏”,是木偶戏的一个类别,由演员在幕后操纵木制玩偶进行表演,在中国古代又称傀儡戏。

木偶的关节部分都系有细线,表演时演员在上空提线操纵木偶的动作。因为在前台表演的木偶的一举一动实际上完全受幕后的人操纵,所以一般用木偶戏或提线戏来借指受人操纵、没有自主权的人或事物,如傀儡、傀儡政府等。

1935年11月25日,大汉奸、河北省蓟密区兼滦榆区行政督察专员殷汝耕在日军唆使下,在通县宣布成立“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并通电全国,宣称“自本日起,脱离中央,宣布自治,树立联省之先声,谋冀东之和平”。

12月25日,根据土肥原贤二的意旨,殷汝耕发表了 《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改组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宣言》和 《冀东防共自治政府组织大纲》,正式宣布将“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改组为“冀东防共自治政府”,以通县为政府所在地。殷汝耕为冀东防共自治政府政务长官,其各厅、县都聘用了日本顾问及秘书,一切大权都操纵在日本顾问或秘书手中。各队伪军都聘有日本教官,军队指挥大权全操纵在日本教官手中。

与此同时,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又奔走于保定、太原、济南等地,企图利用冀察平津地区的宋哲元、山西的阎锡山、山东的韩复榘、河北的商震等来实现 “华北五省自治”。

《提线戏》的画面上,以北中国的河北、察哈尔、绥远、山东、山西的地图为表演舞台,一群佹形僪状或穿军装或穿戴礼帽的各色人等,麕集在一面破布片似的 “伪华北自治委员会”的旗帜下,正倾情卖力地表演。

仔细看去,这些人原来是一个一个被线吊着的木偶,一举手一投足,都被一个躲在幕后的人用提线把持操控着,表面上活灵活现,神气十足,其实不过是些出卖灵魂没有生气的僵尸木偶而已。

漫画新闻作者以此表达了对汉奸们的鞭挞和不屑。

《一二·九》(图4—9—5)。这则漫画新闻发表于1936年1月15日的 《独立漫画》第8期上,是一则及时报道 “一二·九”学生爱国运动场面的漫画新闻。

“一二·九”抗日救亡运动是一场由中国青年学生发起的反分裂、反割据,要求保全中国领土完整的伟大爱国运动。这场运动从北平爆发,在短短的几天内席卷全国,获得了全国人民广泛的支持和声援。之后,平津学生又组成南下扩大宣传团。

“一二·九”运动爆发后,尽管国民政府当局对之打压,企图缩小运动的影响,但各大媒体仍冲破阻力进行大篇幅报道,追踪事件进展,评述事件意义。一向以推动时代前进为己任的中国漫画家们也纷纷拿起画笔,以漫画新闻的方式来报道“一二 ·九”运动。

华君武的这则题目为“一二·九”的漫画新闻,是其中具有很强艺术特色也产生了重要影响的一则作品。

画面下方是高举横幅、手拿标语的密林一般的学生,画面上方是守护城门的全副武装的军警,排成一字长蛇阵,其间是手执长枪、大刀、皮带的军警对学生进行追打镇压。游行示威学生的浩大声势与反动军警的镇压构成画面上尖锐的矛盾冲突。

华君武后来在回忆自己早年如何走上漫画创作道路时曾说,他初到上海 《时代漫画》编辑部时,“张光宇先生则对我们的作品常常热情赞扬,我当时的漫画喜画人物多的大场面,他就用惊叹的声调连呼 ‘伟大’,这种鼓励常常使我惊喜交加”。

《一二·九》是华君武早年追求 “大场面”漫画创作风格的典型体现,整个画面人物众多,气势磅礴,视觉冲击强烈,与学生游行示威的主题表达需要相契合,从而使作品获得了极强的艺术表现力。

来源 |《中国近现代漫画新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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