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换唐镜,这样的后悔药怎能下咽?

清代人收藏钱币,犹如当今人们追捧明清官窑瓷器一样,炙手可热。尤其在乾、嘉以后,自朝庭大员到乡间寒儒,无不以钱币收藏为乐事,收藏范围之广泛,古钱学研究之深入,前代罕有可比者,真是藏家辈出,高手如林。有人物的地方就有故事,当时的钱币收藏家,留下了不少悲喜悔恨故事。

泉友相聚,将自己的宝贝拿出来炫耀一番,那都是人之常情。清代的一次泉友会中,某老翁出示古泉佳品一串,吸引得众人赞不绝口。有一位泉友恳求借来拓印一下,以便今后能随时观摩、鉴赏。这位老翁的脸色立刻变得很不自然,在众位宾朋的劝告、敦促之下,却不过情面,很勉强地借给了对方。聚会将散时,某老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按捺不住地突然向对方跪下说:“不是我小气,这一串古钱乃是我的命根子。才出手这一会儿,我的心已经跳动得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时半刻尚且如此,倘若借出去许多时候,我一定会因为内心不安而一命呜呼的。求求您,还是还给我算了吧!”那位求借者只好笑着把那串古钱奉还给他,老翁的脸色才算恢复了正常。

清代钱币收藏家常常以是否拥有王莽时的“六泉十布”来论高低。收藏家鲍康收藏有“六泉”中的四种,后来他大哥在长安用十钱为他购买一个中泉,过了十三年,他二哥又从长安用一万五千钱为购一壮泉,鲍康六泉皆备,自称“洵大快事”,高兴得手舞足蹈,还吟诗作词来纪念。

现今人们热衷于“拣漏”,清代泉林人士遇上“拣漏”的事,也常常津津乐道。“逸庵从剃发人腰带间得一壮布,世无不知者。”很像现在有人中了千万元以上的大奖,连报纸、电视上都要报道。收藏家李佐贤在济南街市上,遇到一个持竹竿售零物的人,竹竿悬有一泉,李取下来一看,是一枚十分难得的景和钱,急忙买了下来,引得泉友们前来借拓,互相珍赏。

世上最难以下咽的是“后悔药”,然而清代藏家吃后悔药的却不在少数。嘉、道年间,藏家马爱林与姜怡亭在路上相遇,互相询问新近有什么收获,姜从怀中掏出一块精美的小唐镜。马掏出一枚天啟通宝钱,好像也不怎么珍惜。姜怡亭提出对换,马欣然从之,后来知道自己的那枚钱是徐天启钱,非常后悔,说:怡亭坑我!后来民国收藏大家丁福保评论说,一块小唐镜仅值四元,而徐天启小平值一百,折二值一百五,折三的也值四十元。要不是马爱林后来又得到一枚天启折二,恐怕要把那份悔恨带到坟墓中。杭州周尔昌曾藏中泉一枚,后来卖给了别人,卖后也后悔了,就为自己的书斋取名“中泉小筑”,以志不忘。刘青园曾以唐人写经卷子换取了张叔未济阴钱,张马上就后悔了,写信给刘说:“愿仍各有其宝。”

清代的“泉林大家”大多雇有帮闲清客代其收购古钱,相互争夺以至使稀有古钱的价值一路飙升:“有一泉之值高于一青铜彝器之值者”。这就使寒门儒士恨恨不平了。清代朱彭年说,“顾年来古钱日少,价亦奇贵,尝见豪商显宦,竟有以银币数百元或数千元购一枚者,风气所趋,寒士几无著手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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