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家中有一根旱烟袋玉锅, 它的烟杆长一尺,烟锅是黄铜打造而成的,布满铜绿,最主要的是玉石磨制的烟嘴和烟嘴下面的玉环。
把玉烟嘴和玉环对着太阳仔细查看,玉应该是山东出产的泰山碧玉,泛绿,绿如夏荷。在阳光下,玉烟嘴里可以看到一匹骏马。如果来回转动烟杆,还隐约可见那骏马呈奔跑状。而那块玉环更加神奇,玉中竟布满了血丝,跟人体内的毛细血管一模一样。玉的正中有一条裂痕,看来这块玉曾经被摔裂过,后来用胶水粘在一起的。
张老汉最大的嗜好,就是用这个烟袋玉锅卷起一袋烟,美滋滋地抽上两口,那是他最大的享受。张老汉动不动就说,烟袋锅的两块碧玉是玉中极品。
张老汉是山东泰安人,这个烟袋玉锅已经祖传四代了。张老汉的曾祖父曾经担任过清朝京城九门提督,官至从一品。为官期间清正廉洁,生平只有一个嗜好就是喜食旱烟。后来年纪大了,向朝廷告老还乡时,皇帝念他有功于大清朝,还因为他是泰安人,便将国库中一方上好的泰山碧玉取出,命朝中玉匠打制成上好的极品烟袋玉锅恩赐给他,有寓意“物归原主”之说。
张老汉曾祖父返乡途中,随从用玉盘托底,金绫铺面,放上皇帝恩赐的烟袋玉锅,用红丝系着玉环,托在玉盘中央。一路上遇文官,文官下轿让道;遇武将,武将下马跪拜。途经各州府县衙,各地方官员纷纷前来相送。回到泰安府后,知府大人率全州父老乡亲夹道欢迎。
张老汉曾祖父回乡后,一直对烟袋玉锅钟爱有加,始终未曾离手,就连睡觉时也将它抱于怀中。时间长了,烟嘴玉石中居然隐约出现一匹白马形状,而那块吊着的玉环还布满了血丝。村民们知道后都觉得很奇怪,一传十,十传百,十里八村的人竟相前来观看。后来竟引来盗贼前来光顾,都因张老汉曾祖父防范甚严,盗贼均未得逞,而乡里不得不组建乡勇守护在其住宅附近加以看护。张老汉曾祖父到了晚年,由于害怕烟袋玉锅被盗,思虑过多,脾气也变得古怪起来,烟袋玉锅再也不给人看了。更多的人只是道听途说,未能亲眼看到它,而烟袋锅上的玉嘴与玉环在民间被人们传得更加神乎其神了。
张老汉曾祖父去世前,一再要求子孙在他死后将烟袋玉锅作为陪葬品一起放入墓中。可是,那个时候世风日下,外敌入侵,清政府动荡,为了防止这个宝物被盗,便由其长子也就是张老汉的祖父继承了下来。
张老汉祖父继承烟袋玉锅后,天下时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先是清政府被推翻,军阀混战,接着是日寇入侵我国。张老汉祖父时值壮年,流有祖上的血脉,敢于抗争和拼搏的山东人精神,空有一腔爱国之情,但在这动荡的环境中却无法施展自己的报负。
日寇们白天出来扫荡,无恶不做。夜晚,他们便躲到炮楼里,在那里架起了机枪,实行法西斯统治。
一天夜里,张老汉的祖父抱着一颗石雷悄悄地摸了上去,他想趁着夜深人静,爬到敌人炮楼前,将日寇与炮楼一起送上西天。尽管准备地比较周密,但是还是被狡猾的敌人发现了,炮楼上一排机关枪响了起来,紧接着就听到日寇们叫嚷着,端着步枪从炮楼里冲了出来。张老汉祖父见势不妙,扔下石雷,转身向着长白山那连绵不绝的山峦跑去,一路上边跑边听着子弹从耳朵边上“嗖嗖”而过,张老汉祖父在盘山道上越跑越快,仿佛被什么东西托着奔跑一样,把日本鬼子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等跑乡里后,张老汉祖父惊奇地发现,他这一路上冒着林弹雨不但毫发未损,而且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不禁心中暗自惊喜。回到家后,张老汉祖父从怀里摸出烟袋玉锅卷了一袋烟,点着抽起来后,这才猛然发现烟嘴上那匹白马图没有了,只剩下点点浅白的痕迹。张老汉祖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夜翻山越岭的路是烟嘴里的白马替他跑的。
第二天一大早,那些差点坐上土飞机上天的日本鬼子倾巢而出,一路上机动三轮摩托车开路,摩托车上架着机枪,耀武扬威地顺着泰安周边村庄搜索而来,看来是为了昨天偷袭他们的人而来的。
当鬼子们开进村子里时,村民们还在烧水做饭。日本鬼子凶神恶煞般闯进了村子人家,把村民们都赶到了打谷场上,并扬言如果不交出昨天晚上偷袭太君们的匪徒,就要将村里人全都活埋了。说话间,一些日本鬼子便已经从村子里找出锹镐开始挖坑了。而张老汉祖父那种敢于担当山东人情怀,他为了避免村民们遭到意外的伤害,当场便站了出来告诉鬼子们昨晚的事情是他干的,和村民们没有任何关系。一位领头的鬼子官听后抬手对着张老汉祖父就是一枪,张老汉祖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鬼子兵们再也没有难为其他的村民,整队鬼子分散开进村子里抓了一些鸡鸭鹅狗,赶着几头肥猪便离开了。
鬼子走后,村民们急忙去抢救张老汉祖父,张老汉祖父却自己从地上坐了起来,告诉大家他没有死,死的是烟袋锅上的那块玉环。说着,他从怀里掏出烟袋玉锅,烟杆上的玉环已经被鬼子的子弹打为两半,玉环的颜色已经泛白,一点血丝都没有了。原来,张老汉祖父胸口流出的血是那枚玉环流出来的。
回到家里,张老汉祖父告诉他的儿孙们,这烟袋玉锅上的两块松花玉都是宝玉,一天之内救了他的两次性命。从今往后要把这个烟袋玉锅作为家中之宝世世代代传下去,要求他们不管传到谁的手里,都要尽心保管,象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
烟袋玉锅传到张老汉父亲手里后,被子弹打裂的那枚玉环已经被特种胶水粘合好了。而烟袋玉锅却天天被握在手里,时间长了,这两枚已经死去的玉又吸收上了人的灵性,逐渐地开始复活了,烟嘴上的白马日见清晰,而玉环里的血丝也由浅变深了。真正传到张老汉手里后,烟嘴与玉环都早已恢复了早年间曾祖父手中的神采——依旧如故,秋毫未损。
蒲永俊
吉林省集安市委政法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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