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的，北往的，新鲜出炉的天子大拍卖，不买也来瞧一瞧！这一届你做天子吧！

那一段时间，帝尧为了让出天子之位，煞费苦心，只差没有请明星代言了，只可惜，没人愿意接招。

帝尧快郁闷死了，这年头，让个天子之位，咋就这么难呢？

难吗？且听战国时代的法家大师，韩非子，给我们做专业的解读。

韩非兄，你好，最近在写什么呢？

韩非：我刚刚在咸阳竹简日报上发布了一篇头条文章 ，名字叫《五蠹》。情况是这样的，上古时代人少地多，自然资源十分丰富。男子不需要下地耕种，野外生长的果实就吃不完。妇女也用不着到纺织厂做工，禽兽的毛皮都穿不完。人与人之间根本不需要争斗。尧做天子的时候，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尧住在茅草盖的破房子里面，整天吃着用粗粮做的窝头，喝着用野菜煮的汤，混得比乞丐还要惨。所以说，尧让出天子之位，不能说明他多么高尚，名士们不愿意做天子，也不能说明他们有多么清高。只能说，做天子的实在没有什么好处。要是换作现在，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争得头破血流，油水多嘛。

许由兄，你听到人家韩大专家的讲解了吧？难怪人家巢父说你故作清高呢。

许由：什么呀？我刚才在洗耳朵，没听见！

帝尧：你还没洗完耳朵呀！别装了，说你呢！

许由：你这是什么态度呀！你就是这么对待贤人的吗？

帝尧：抱歉，我失态了，这一段时间我实在是太郁闷了，请谅解。

许由：知道你很辛苦，天子之位不是那么容易推销出去的，怎么样？有人中招没？

帝尧：这一届你做天子吧？

许由：不是吧，我的耳朵好不容易才洗干净，哪有水呀？我还要再洗一次！

帝尧：不是，你误会了，我是在问啮缺呢，听说他是你的老师，也很贤明，我打算让你的祖师王倪去把我的话传达给啮缺。

许由：千万别，让啮缺做天子，还不如让我做呢！

帝尧：你终于回心转意了？这一届你做天子吧？

许由：不是呀，你误会了，我是说，让啮缺做天子，比我做天子还要危险一百倍！

帝尧：什么情况？

许由：啮缺这个人鬼点子特别多。但是，你要因为啮缺的脑袋瓜子灵活而让他做天子，那你就大错特错喽。

帝尧：不是吧？

许由：啮缺这个人每日三省吾身，知道自己有许多缺点和过失，因此能够自我纠正，但是有一点，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缺点和过失。

帝尧，那让啮缺做天子会怎么样？

许由：要是让他做天子，他一定积极倡导开发人民群众的智慧，却不尊重人的智慧原本就千差万别这一自然规律。他一定会按照自己的严苛标准去要求广大群众行事，结果肯定是物极必反。他一定会像老鼠爱大米一样，风火燎原般去探究知识，却不顾及广大群众的切身感受。他一定会埋头苦干，事必躬亲，结果必定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广大百姓泪沾襟。他一定会朝令夕改，搅得广大群众不知所以，疲惫不堪。怎么能让啮缺做天子呢？

帝尧：这么说，啮缺还真是一无是处喽？

许由：也不能这样说，啮缺很适合做广大群众的好榜样。但是，却不适合做天子，最多只能当一个诸侯国的国君，小国寡民，如烹小鲜。

帝尧：无为而治吗？

许由：不怕人懒，就怕人瞎折腾。人一旦瞎折腾起来，祸国殃民，国家就会产生动乱，百姓就会被搞得晕头转向，大臣们也都被玩得团团转，天子就危险了。

啮缺：幸亏我及时赶来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子被你说成这样，许由你对得起老子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说老师的？苍天呀！大地啊！许由你说得太好了！大家鼓掌！

帝尧：这一届……

啮缺：我不做天子，闪喽！

（节选自曹恩硕新作《漫话五千年：神话时代》第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