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9月21日早晨,北京通州八里桥以东的平原上,四万军队对圆了阵势。在西面,是铁帽子王僧格林沁的三万铁骑,他的阵后还有两万步军接应;在他的东面,是由法军中将司令孟托班任总指挥的8000英法联军的步、炮、骑联队。僧格林沁把他的铁骑排成五行长队,自南至北长达五公里。这五公里长的铁骑排山倒海奔腾过去,足可以把对面区区八千人的方阵包成饺子,一口吞掉。今天,他要给英法联军一点颜色看!虽然在黎明前的接触战斗中吃了点小亏,损失了千儿八百个蒙古骑兵,但是现在,他已经把上万名悍不畏死的蒙古骑兵集结完毕,他要重演五年前的辉煌。五年前,他从蒙古紧急帅蒙古骑兵晋京勤王,面对数万北伐的太平军,他用先祖成吉思汗留传下来的传统战法,一举将他们击溃,活捉贼酋林凤祥、李开芳,彻底断送掉太平军打下北京城、推翻清王朝的梦想。现在,他的身后30里远处即是京师。他知道他身上的重任:吞下眼前这八千夷兵,京城宝殿将固若金汤;一旦放过这八千夷兵,此一支西洋夷一蹦子即到了广渠门,大清王朝将岌岌可危。他知道他是王朝的上柱国,擎天柱,他有这个自信。他才不听那些吓破胆的家伙们的风凉话呢,什么不能冲锋,不能让士兵喂枪子?大沽口已与洋夷交手几次,还不知道洋人枪炮的厉害么?他心中暗暗好笑。他把三万铁骑分成五队,前两队手持长矛专管破对方的方阵,后三队持马刀、弓箭和火绳枪管杀敌。两造人马相隔30米,然后万马奔腾一起冲锋。他知道西夷的火枪兵是在百米左右射击的,他算得很准:当破阵矛骑兵距敌阵百步之遥时,30米后的弓骑兵以45度仰角一起射箭,密集的箭雨越过自己人的头顶射向敌阵,扰乱西夷火枪兵的射击。仅仅就在夷兵躲避箭雨的霎那间,他的矛骑兵已经冲到了阵前,直接将他整齐的方阵冲个七零八落。就在敌军尚未及结阵时,30米后的弓骑兵已冲进溃阵,抽出马刀,砍杀溃敌。就算拼掉一队,后面还有两队。区区八千夷兵,算个什么?他用这个无敌的战法已经连破太平军十几个大阵了,战果是他们全军覆没。他算了战损:夷军的火炮会在500到200米的距离上杀伤他一两千名骑兵,然后冲到一百米左右时夷兵的排枪射击会再打倒他一两千名骑兵,但是夷兵在飓风一样的蒙古骑兵面前只有一次齐射的机会,他剩下的两万多铁骑可杀得他们连渣都不剩。计议已定,他马蹄踏踏走上八里桥,挥动了他的黑字黄旗。霎那间,发生了什么?两三万骑兵同时冲锋,直如天崩地裂一般。人如虎,马如龙,龙卷风近了,更近了……望着夷兵的方阵马上就被包了饺子,他捋着胡须,笑了。突然,前方响起了爆豆一般的火枪声……离敌还有四五百米,夷兵怎么就排枪齐射了?他焦急地欠身张望,又是一阵密集的排枪声,前方的矛骑兵纷纷倒下,后面的弓骑兵要被亮出来了!僧格林沁一下子僵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英法联军已经不用老式的滑膛枪了,他们已经换装了更加先进的线膛枪和米尼弹。由于这种枪弹使用了火帽技术,装填速度加快了十几倍,每次齐射的间隔只需七八秒钟。原本他的铁骑冲到夷兵方阵前要遭受一轮最多两轮排枪齐射,现在要遭受十几轮了。1860年9月21日那一天,僧格林沁所有的矛骑兵还没冲到阵前全被射落下马。剩下的弓骑兵冲到阵前见到的是白茫茫一片的刺刀方阵,究竟是该往刺刀上撞,还是拨马回逃,全都傻了,犹豫之间纷纷被刺落和射落马下。僧格林沁不觉捶胸顿足:夷兵怎么就换枪了呢?怎么就换枪了呢?!懊悔之间,三万铁骑全军覆没,他傲视天下的蒙古铁骑只剩下七个人了,以后再也不存在了。虽然英法联军大获全胜,攻占了北京,将僧格林沁的铁帽子踩到了脚下,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英军阵亡2人(一为英军,一为印度兵),受伤29人(11名英军,18名印度兵);法军阵亡3人,伤18人。耀武扬威的法军将领孟托班回国后,被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封为“八里桥伯爵”,奖赏年金五万法郎。但多数议员表示反对,他们认为那不过是“一场引人发笑的战斗”,不值得奖赏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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