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省桂平市的县志中曾有这样一段有趣的记载。一个相士路过桂平县的一个普通村子, 并在当地以算命为业。几天下来,相士为很多村民都看了相,其结果让相士惊讶地说不出话。为何呢?原来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每人都是大贵之相,满街的贩夫走卒个个都是王公侯伯。之后,相士认为这一定是自己算命不准,因此他卷起铺盖,离开该村,从此不再算命。然而令相士没想到的是,他的预言最终真的应验了,因为这个村正是太平天国起义的发源地——金田村。而这个事,就要从太平天国封王说起了。
道光三十年六月(1850年7月),洪秀全在金田村聚集一万多人,正式发动起义。之后,洪秀全带领这帮广西弟兄东突西闯,占据了永安,随后在当地建立爵位制度。其中以洪秀全为天王,杨秀清为东王,萧朝贵为西王,冯云山为南王,韦昌辉为北王,石达开为翼王。
一开始,太平天国在封王爵方面是非常保守的。因为当时军政的实际执掌人——杨秀清是个非常务实之人,知道名爵绝不可随意假手于人。因此直到天京事变前夕,仅有秦日纲和胡以晃曾被封为王。但不久后,杨秀清很快后悔,将秦日纲、胡以晃以作战失败为由,贬为顶天燕、护天豫这两个在侯爵以上、王爵以下,略显奇怪的爵位。
然而天京事变后,洪秀全与韦昌辉合谋,杀死了杨秀清。之后,洪秀全又和石达开一起干掉了韦昌辉,从此以后洪秀全由一个“虚君”变成了实际掌权人。和文武全才的杨秀清不一样,洪秀全就是个“宗教狂”“妄想狂”,他立即打破了杨秀清不随意封王的规矩,开始胡乱册封国王。
首先,洪秀全将他两名没有任何才能的哥哥封为王爵。随后,他又启用李秀成、陈玉成等人,连续封了五个王。由于洪秀全政治手段低劣,不知如何制约才华横溢的李秀成、陈玉成,因此他开始滥封王爵,以期制衡这些政治上的后起之秀。
短短几年内,洪秀全就册封了2700多个王,其中80%都是从广西跟随他到天京的老弟兄。就这样,前文相士的预言,终于以这种奇葩的方式实现了。金田村的村民们,基本都封了王,再不济也是王后。
到了后来,太平天国几乎到了无字可封的局面,最终只好在王字的头上加一个斜字,造了个新的直到现在也无法写的字。
古人之所以会制定封爵制度,实际就是为了贯彻论功行赏的制度,只有功劳高者才能封王。因为孔子一直强调:“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滥封王,只会让“王”这个爵位变得一钱不值,根本起不到激励士气的目的。
此外,滥封王爵还给天京百姓造成不便。按照天国法律,百姓看到王爵车驾,便必须向跪拜。由于王爷太多,满城都是,因此天京市民在外出时,动辄下跪,让人苦不堪言。
除此以外,滥封王爵还让军队指挥系统和地方治理系统发生全面崩坏。以李秀成为例,他的部下个个是王,爵位和自己一样。李秀成能统领军队,完全是依靠威望而不是制度。因此,刘秀成针对洪秀全愚行,要求他停止封王,但洪秀全早已走火入魔,就是不听。
到后来,有些有识之士干脆就不再接受封王。如太平天国晚期名将堵王黄文金的弟弟,在黄文金被封为堵王后,他也被连带封为了昭王,但他自认为一直只负责后勤工作,根本不愿受王爵,他认为自己老哥打了那么多好仗才封王,自己毫无军功封王不是莫名其妙吗?
由于毫无原则的封王,天平天国原本严谨的制度出现全面崩溃,最终在湘军的进攻下不堪一击。而洪秀全寄予厚望的王爷丝毫不念及他的“知遇之恩”,成批地向清军投降,最终导致天平天国起义的失败。
李秀成被俘后,在给曾国藩的自供状中,他曾悲痛地写道:“误封王太多,此之大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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