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表面上帮助朋友,实际上设套圈钱,做的滴水不漏

杜月笙广交天下友,目的都是为了一个“财”字。只要能发财,用什么手段去交友,他一点也不在乎。

当时,有个北洋官僚叫陈少侯,河南省正阳县人。北洋政府皖系军阀倪嗣冲治皖时的财政厅长。1924年,倪嗣冲病死,倪氏在安徽的势力走向崩溃。陈少侯也随之下台。他先是潜居天津,那时北洋政权已转入直系,他与直系没有渊源,只得携眷南下上海,在新闸路购进一幢小楼房,做起寓公来。

但是,此人不甘寂寞,依仗自己搜刮来的万贯家财。在上海广事交游,以求再起。他听说杜月笙交游广阔,路子多,与下野总统黎元洪都关系密切,便积极找关系,托门子,与杜月笙结识。一来二去,双方很快熟悉,陈少侯觉得,杜月笙这人的确不错,很够朋友,就告诉他,自己身边有一笔钱,很想再运动运动,再出山。谋个一官半职。杜先生路子广,要是遇到机会,千万别忘了推荐。 杜月笙满口答应。

1924年暮春的一天。 上午10点多钟,一辆黑色轿车在陈少侯公馆门前缓缓停下。从车上跳下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随后从车内钻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然后用手杖指点着铁门。

一名保镖走过去,叫开铁门,随即递上一张名片,说:“请通报一声。” 陈少侯正在吸食鸦片烟,姨太太杨氏接过名片念道:“保定电灯公司董事、天津利丰大米庄采办主任陶然客。” 陈少侯马上放下烟枪坐起来,因为保定电灯公司、天津利丰大米庄都是当时的竞选大总统曹锟家的产业,军阀们都知道。

陈少侯从杨氏手中接过名片,琢磨着:“这可是曹锟大总统的家产呀,陶然客。咦,我怎么想不起这个人来……”边说,陈少侯边站起来,穿好长衫,吩咐道:“请到客厅。”

来访者陶然客一见陈少侯,就大声惊呼:“少侯兄,还认得我吗?” 陈少侯仔细端详了他一眼,不无疑惑地说:“年代久了,年代久了。请坐!”

陶然客问道:“少侯兄,还记得倪毓菜,倪老三吗?” “他是倪督军的胞弟,当然认得。” “倪老三那时在正阳县聚赌,输了就到我那里借钱,听说还到你的票号(钱庄)借过钱的,是吧?” “旧事一桩哕。请问陶先生那时在正阳县做什么生意?” 东关豫新粮油行。” “噢——,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当年豫新的陶掌柜。哎呀,模样全变了!” “到底是20多年了嘛,还能老是那么年轻!”说着,陶然客哈哈大笑起来。

陈少侯也微微一笑。 接着,陶然客侃侃而谈曹锟的家产,以及这次要在上海采购的一批大米的事,说:“曹三爷说了,有多少收多少,要赶紧北运。” 陶然客神秘地伸出三个手指头:“老兄也不是外人,曹三爷派专人送来了3000根条子!” 陈少侯听得目瞪口呆。 侃了半个多时辰,陶然客起身告辞了。

陶然客走后,陈少侯静下来沉思,觉得这个人叙说20多年前他在老家的事,一桩桩都说得清清楚楚,像是那么回子事,可是这个人的相貌怎么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 上海滩是个险滩,要防备着点才是。为了防止上当,陈少侯备了一份礼品,去了杜月笙家,把前一天陶然客登门来访的前后情况叙说了一遍,疑心其中是否有诈。

杜月笙说:“这事我也拿不准。陈先生在上海,有事尽管找我杜月笙。我给你四个保镖,任凭你使唤。依我愚见,陈先生不妨就去回访一下那位朋友,探探虚实,倘若有诈,他是跑不掉的!” 杜月笙立即打发人叫来四条汉子,吩咐道:“你们随陈先生去吧。今后一切听陈先生的指使,不准出一点差错。” 陈少侯带着四个保镖没有回家,却按照杜月笙的嘱告,根据名片上的地址,直奔陶然客在法租界贝勒路(今黄陂南路)的寓所。

陶然客乐呵呵地把陈少侯迎进客厅。 这是一幢十分气派的花园洋房。庭院里,绿草如茵。客厅里,豪华阔气,一幅曹锟手书的“虎”字挂在客厅正中,特别引人注目。曹锟大字不识几个,但“虎”字却写得不赖,还钤着朱红的印章。 陈少侯不禁多看了几眼。 陶然客见状,随口说道:“曹三爷过年时给我写的。” 陈少侯点点头,说:“大总统的字有气魄!有功力!” 遂即坐下,接着说:“曹大总统处还望老兄举荐一二。” 陈少侯是个官迷,耐不住下野以后的冷清生活,看到这位陶然客竟与当朝大总统有关系,便不愿放弃这个攀缘的机遇。

其实,陈少侯“以求再起”的欲望早有流露,陶然客一眼就看出来了,忙说:“少侯兄,我们是老乡、老朋友,请放心,待粮食收齐,我是要去见三爷的,到时候一定代为举荐。少侯兄出头之日,可别忘了我陶某人哟!” “拜托拜托!友情后补。” 两人正在谈话之间,从楼上走下一位十分妖娆的年轻女人。 陶然客指点着说:“这是小妾明珠。” 陈少侯站起来向走来的女人点点头。明珠走到陶然客旁边坐下,轻声地向他耳语了一阵子。

陶然客笑着对陈少侯说:“她有一笔私房钱,想交给陈先生从安徽购进一批货,转手赚两个。”跟着嘿嘿笑了几声。 “可以,可以,少侯愿为嫂夫人效劳。” 陶然客拍拍明珠的大腿:“去把你的私房钱拿来吧。” 明珠嫣然一笑,急步往楼上走去。不一会儿功夫,抱来了一只小铁箱子,当着陈少侯的面打开来,数清一共是每根1两重100根“小黄鱼”,交给了陈少侯。

陈少侯拿出一根看了看,掂了掂,说:“好吧,我给嫂夫人写个字据吧。” “不必!”陶然客伸出手掌阻拦:“区区小事,少侯兄也太瞧不起我了!” 回到家中,陈少侯逐条鉴定,果然是足金100两。 从此,陈少侯不仅对陶然客不再有半点疑心,而且加倍信任。

他果然尽朋友之道,给姓陶的小妾购来货物,叫她发了一笔小财。于是,二人常来常往,成了要好的朋友;后来,陈少侯索性把杜月笙派来的四个保镖也辞退回去过了一阵子,一天早晨,陶然客在家中打电话给陈少侯,说有件重要的事情商议,电话中不便多说,请他到家里来谈谈。 陈少侯应约来到陶家。 陶然客神秘地说:“我这里有3000根金条,是曹三爷送来的购米款,我想挪个空,在安徽买回一批货物,不知现在行情如何,特地找你来谈谈。赚了钱你我三七分成。” 陈少侯一听这么大一笔款子,倒是先吃一惊,想到自己能从中得三分利,于是劲头十足,便把安徽油粮烟叶果土特产货物的行情一一道来。

二人正在合计着,佣人进来通报:“钱师长来了!” 陶然客笑着对陈少侯说:“是曹三爷手下的一员大将。” 钱师长名守仁,50岁上下,矮矮胖胖,穿一件咖啡色花呢长衫,外罩一件黑丝团花马褂。他一迈进客厅就大声发问:“陶老板,又想什么门道发财啦?” 陶然客迎上前去,笑呵呵地说:“老师长,又取笑我了。我陶然客能有今天,还不是靠您和曹三爷的栽培!”转脸冲着陈少侯说:“老师长,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乡、早先当过安徽财政厅长的陈少侯先生。” 陈少侯站了起来,含笑点头。

钱守仁双手拱拳:“久仰,久仰。我过去在天津时,和贵省督军在一起打过麻将。唉,如今他已作古,归天太早了。” 三个人寒暄了一阵,忽然佣人又来通报:“胡先生来了。” 陶然客一惊。 姓胡的这时已经走到客厅门口,看看客厅里有人,便停步不前。陶然客忙说:“没有外人,请进来坐吧。” 这位胡先生名叫胡景义,30来岁,高高的个子,浑身透着精明。他说:“我不进去了。你不是说把欠款送到我家去的吗?你失约了,我只好自己登门来了。” 陶然客说:“眼下我头寸有点紧,隔日我一准送到府上。”

胡景义脸一沉:“陶先生,这话怎么说?一推再推,我已经上了门,还能空手回去?” 钱守仁站起来,大声地说:“我们在这里商量一件事,请先回,欠款马上派人送到府上,决不失信!” 胡景义说:“既然这位老先生说了,那好,我先回去,过了中午还不见款到,我再来!”说完扭身而去。 钱守仁问陶然客:“怎么回事?你欠他什么款?” 陶然客垂头丧气地说:“到他家赌百子摊,输了1万多块钱,他就是来要这个钱的。” 陈少侯问:“他是干什么的?” 陶然客说:“他原来只是某个师长的副官,那位师长死了,他就霸占了人家的姨太太,吞下了一大笔财产,在上海闲居。” 钱守仁问:“你们赌的什么叫百子摊?” 陶然客就把百子摊的赌法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铁守仁说:“这里有假!我懂这玩意,要是叫我碰上,准能赢他个底朝天!” 陶然客说:“既然老师长有把握,何不约那个姓胡的来较量一番,也替我出口气!” 陈少侯说:“这个人也太狂了,为然客兄出出气,杀他一下威风也不为过!” 钱守仁沉吟片刻,说:“既然你二位有这个意,我老大也不能不仗义。

那姓胡的小子钱来得不光明,敲他几个也好。只是我就在你家里玩玩,外场绝对不去!” 陶然客嘻嘻地笑着:“我一准把他请到这里来!” 第二天,陶然客果然将胡景义请到家中,约了钱守仁、陈少侯一起来赌。 赌到天黑,胡景义输了16000多元,陶然客输了5000多元,钱守仁和陈少侯都是赢家。 胡景义表示,明天再来。三个人都点头同意。 胡走后,陶然客说:“明天赌大的,干脆捞他一笔!” 钱守仁说:“我来上海玩,带的钱不多,只有20来万。”

陶然客说:“我可以拿出50万现款。” 陈少侯赢了钱,正在兴奋之际,接着说:“我手上也有50多万现钱,是替人家买货的可以先拿来用用。” 钱守仁说:“好,明天咱们把120万块钱摆到桌面上亮出来,给那个姓胡的王八旦看看,不要含糊!” 第二天,姓胡的果然又来了。 赌了一天一夜,120万都叫姓胡的一个人赢去了。三个人垂头丧气,姓钱的骂爹骂娘,说一定要捞回来!陈少侯净输50万当然也不甘心,表示要再赌。于是,三个人私下约好时间,决定把姓胡的请来再较量。

过了两天,陈少侯备齐了一笔现款,遵约来到贝勒路陶公馆,说是姓陶的昨天已搬走了。 问迁居何处?谁也不知道。 这时,陈少侯才如梦方醒,知道自己是上了大当了! 他急忙跑到华格臬路216号杜公馆找到杜月笙,“杜先生,我被骗了。” “怎么回事?”杜月笙吃惊地问。 “是这样的。”陈少侯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杜月笙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陈先生,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把我派去的那四个保镖退回来。” “糊涂!糊涂!是小弟糊涂!”陈少侯说。 “这件事可能难办了,兴许那几个家伙离开上海了。不过,我是一定会尽力的。” 陈少侯无力地回去了。

过了半个月,杜月笙把陈少侯找了去,说:“陈先生,抱歉了,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了。我的手下已查明,那些骗子是天津的,现在已回去了。” 其实,陈少侯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三个人全是杜月笙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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