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从秦到清的历史其实就是皇权不断扩大的过程。在汉武帝之前,丞相拥有的权力远超皇帝,就算在汉武帝改革后,政治制度依然高于皇权,皇帝还要受各方面制约。影响政治平衡的是权力过大的官员,比如王莽。两汉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一直是外戚、宦官、皇室宗亲、豪强大族等势力轮流坐庄与皇权竞争,直到隋唐后发明了科举才解决了如何招揽人才进入朝廷又不会使皇权旁落的问题。到了朱元璋废宰相,一切就都乱了套,制度彻底被皇权打败,影响政治平衡的是皇帝自己。
皇帝越集权,政府越被动,官员越没责任心,国家越守旧。其实说到底还是政府对谁负责的问题,如果国家还是皇帝的,就没办法避免皇帝独裁。汉武帝太强了,在权力游戏中始终处于主动地位。很多权臣成了他掌中的玩物,何也?无外乎因为"权"、"利"二字。贪权逐利有求于帝,以为有帝王称腰可以保命,所以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最终成为汉武帝的棋子。俗言"伴君如伴虎",汉武帝并不是虎,他是一条真龙。
武帝在位时期创造了很多第一,第一次重创匈奴,漠北决战,收复河套,帝国双壁,封狼居胥。第一次首创独尊儒术,影响深远。第一次首创实行盐铁官营的经济政策,至今如是。第一个派人(张骞)通西域的,开创后来的丝绸之路中外交流。第一个下轮台罪己诏敢于承认错误的帝皇。采用主父偃的推恩令,推恩令是很有效的改革,能成功左右历史走向的改革,不一定要波澜壮阔,亦无须血流成河。往往就是推出一条谁都想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什么来的政策或法令。只要是改革,就会遇到阻力,就要面对涌动的暗流。主父偃高智商低情商,和晁错殊途同归。所谓殊途,淹死晁错的是汹涌的巨浪,淹死主父偃的则是宁静的漩涡。
汉朝,继承、"优化"了春秋战国的文化,统一、稳定了中华国土的基本盘,为中华民族2000多年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汉"也成为民族之名。而汉朝功绩的关键人物,就是汉武帝,千古一帝,名至实归。武帝奠定了最强帝国的基调,解决周边游牧民族问题,使中原王朝一直保持绝对优势,直至汉末,也造就了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的怪局,东汉末年那些军阀还能吊打东胡乌桓的。
后世也有朝代曾尝试靠筑城固守和北方游牧民族对抗,但却一再证明:只有汉武帝所谓"穷兵黩武"式的用昂贵的骑兵奔袭游牧后方,才是真正有效的解决问题的办法,筑城固守纯属自欺欺人,空费人力财力,一开始那代人可能得以糊弄糊弄,久之天下民力疲软。
读史书,如果某个人物的主要身份是政治人物,甚至是其所在政治利益集团的总负责人,那么去纠结其个人私德就是毫无意义的。权力的游戏和私德是两个维度,既不能用私德否定政治成就,也不能用政治失败否定私德。在面对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类雄杰之时,很多读史者都会犯这样的逻辑错误。历史上宋明两朝都算富庶,结果呢?都送给关外蛮夷了。时至今日还有人说为什么每年军费那么多,为什么造航母,投资教育卫生多好,且不说军费跟这些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就说如果没有强大的军队挣再多钱花着安心吗?没有碾压的军事实力哪怕再富庶也是给别人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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