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艺术如此长寿,原来它有这样的、属于自己的书法生态

书法,以汉字为载体,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好像没有必要过多地去诠释它的文化属性。每天我们在写字,从小到大“汉字”与我们形影不离,谁说自己不懂汉字,不懂写字,我们真的会跟他作瞪眼吵架状,所以在生活中看到一幅书法作品的时候,人人都会高谈阔论一番,像专家一样品头论足一番,因为打小就写字,几十年了,资格可谓老矣。从这种人人皆“懂”书法,人人皆可谈“书法”的角度,我们看到了书法的不简单,书法强大的生命力。书法首先是写字,通过文本去表情达意,谁也离不了,这是第一层楼;除去文本的本身表情达意外,在笔法里面,在字的结构里面,在篇幅的章法里面可以再去进一步去表情达意,这是第二层楼;文本表达和笔法结构章法的非文本表达的完美统一,这是书法的第三层楼。

书法的三层楼,也可以说是书法的三个里程碑。书法之初就是为了记录,为了文本层面的表情达意,但是,后来随着书写材质的变化,突然发现在非文本的单纯的笔墨间,竟然可以产生丰富的变化,这些变化足以支撑人们对人生、社会、自然的哲学思考、,价值与情感的表达,这使书法成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成为一种可能。书法艺术如此抽象,它却绵延了两千多年,如此长寿的原因在哪里呢?原来它有属于自己书法“生态”。

“书法”生态之一:书法在“文本”语言之外,创造了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

书法的文本属性,其实是文学艺术语言的一种呈现,并非书法艺术的表现语言,书法艺术的本质是笔墨的哲学意义、文化意义方面的表达。比如笔墨里面加入了老子,老子的思想认为世间的矛盾对立无处不在,但是矛盾的对立面又相互依存、相互成就,这种相反相成的思想在书法中无时无刻无地不存在着,笔墨的浓与淡、疏与密、大与小、粗与细、正与斜、连与断……于是,书法便可以变化万千,包罗万象。

书法语言的含蓄性暗合了中华文化的大众审美。含蓄是我们的民族性格特点。我们崇尚的是把情感和才华藏起来,不轻易示人,就像我们喜欢吃包子、饺子、馄饨一样,我们喜欢把馅儿藏在里面,把好东西包起来,与西方人不同,他们喜欢吃的披萨,馅儿反而都是暴露在外面的。这就是文化的差异,这就是我们文化内敛含蓄的体现。“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百味百象蕴藏其中,却不显山不露水,郁郁勃勃,引而待发,含苞未发,因为发即竭,发即衰,这就如中国书法一样,没有色彩没有具体形象,什么也不直接给你明示、明说,可是笔画里、黑白间有一股子劲儿,蓬勃的劲,大象无形的劲,大音希声的劲,大巧若拙的劲……

笔墨里还加入了孔子。孔子留给我们的伟大的哲学命题就是“中庸之道”,一段时期以来,对中庸之道存在着批判,认为它压抑了国民创造性,让国民不敢表达自己的真性情,不敢张扬个性。这真的是对孔子莫大的误解,孔子的中道,是让人们守住分寸,有所为有所不为,杜绝胡作非为,因为恣意妄为往往带来是百姓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因此,孔子提出凡事求“中道”何尝不是求得“仁”光明大道?你看,在书法的笔墨间,处处有中道,有节制,有反思,从不泛滥任何一笔,从不放纵任何一画。可见,书法的生命力源于文化的生命力,这不能不说是书法“长命百岁”的最根本的“养生”之道!

“书法”生态之二:书法在创造了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之外,没有脱离“文本”语言。

先有文本语言,后又书法语言,书法语言脱胎于文本语言。然书法语言已经有了自己独特的艺术体系,可是老百姓是不认账的,老百姓在欣赏一件书法作品时,还是习惯性思维习惯性地去辨识每一个字,以及字句篇的文本意思,然后才会欣赏笔墨语言,笔墨神韵,这就是老百姓的审美习惯。不可否认,书法语言与文本语言的完美联姻才能成就最好的书法作品。就像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两者都在表达着一种失去亲人的悲伤与悲愤,文本语言是明确的,但是略显浅白;书法语言是抽象的,但是深入骨髓。两者的完美结合是书法艺术最高层次的展现。随着时代的发展,书法语言和文本语言开始剥离,文本语言表达的是此意,而书法语言表达的却是彼意,好不相干,于是很多人就开始了创新,把文本语言抛弃,把书法单纯的变成笔墨线条的表达,空间的分割,于是招来了“骂声”一片。

即使文本语言和书法语言好不相干,可是人们已经习惯了通过文本去认知书法语言,这也成为了一种文化,余秋雨说:“文化就是习惯了的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人们已经习惯了,剥离就剥离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书法语言的审美。

书法艺术不脱离汉字,不脱离文本是书法能“长寿”的重要原因。这让我想到了“佛教”在中国的发展,佛教的佛理本来是非常高深玄妙的,可是就连村野间不识字老妪都在信佛,因为佛教不给她们讲高深佛理,讲的是积德行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于是便有了如此多的信众,佛教就有了长足发展。书法不离开汉字和文本,让每个人有了接近书法和走进书法的可能,每个人都在品论书法,别管品论得是对还是错,他的心里就有一个书法的种子。于是我们看到刷墙的小工,劳作的间隙在写字,还成了网红;满身灰尘水泥装卸工,劳作的间隙,趴在地上临帖;公司老板出差到外地,不忘带上《圣教序》。。。。。。这些撒在民间的书法种子,他们就是通过汉字、文本爱上写字或者书法的。

书法两千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态”,在它的生态系统里可以创新,打破它的生态的创新可能没有什么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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