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历代王朝都笃信“天命”说，所以为讨取皇帝欢心，献书言“天命”的人或事情很多。尤其在帝国初期或晚年，由于局势动荡不安、人心浮动，这样做能帮助皇帝巩固位子，所以深受他们的青睐。但到了承平年代再这样做，便很容易被视作妖言惑众，搞不好会落得被杀头的命运。比如在乾隆年间，便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乾隆帝下令严审智天豹、张九霄

事情发生在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四月二十日，乾隆帝在拜谒皇陵之际，侍卫在御道上拿获一个名叫张九霄的平头百姓，自称受师父智天豹委托，向皇帝献上载有大清国祚长达800年、乾隆帝将在位57年等内容的历书，并希求皇帝恩赏。乾隆帝翻阅历书后大怒，下令将张九霄押入大牢，并派人缉拿智天豹，一并由大学士于敏中等人严审。

经过于敏中等人的连日审讯，案情逐渐明朗。根据两名主犯的供词得知，智天豹本是直隶省高邑县人，起初在祁州开设药铺，后因生意没落、店铺关张，转而到容城县白沟河做起了行脚医生，靠售卖膏药为生。而张九霄则是容城县当地的佣工，本来跟智天豹没有交情，只因在后者那里拿过几贴膏药，由此才跟对方熟识。

智天豹本是医生，但喜欢研究占卜

自古医卜不分家，学医之人往往也钻研占卜相术，其中不乏沉迷其中而难以自拔者，而智天豹正属于这类人。智天豹自幼便喜欢研究星象、历法，在行医之余，也时不时地替人占卜测运、攘除灾祸，间或也有应验的时候，由此渐渐地便也得了个“大师”的称号。

由于行医谋生越来越艰难，智天豹便打起了献书言“天命”的歪心思，根据自己的推演，编写了一本名为《大清天定运数》的历书，希望进献给乾隆帝，以仰邀皇家恩典，赐他一官半职。智天豹为取悦皇帝，便在历书中预言，清朝国运将长达800余年，乾隆帝将执政57年，而在他之后，还将有30多位皇帝出现，堪称江山永固、社稷绵长。

智天豹伪造历书，推算清朝国运有800年

就在智天豹伪造历书的过程中，张九霄因为觉得当佣工不是长久之计，便央求前者收留他为门徒，跟着他一起卖药膏挣钱，并得到智天豹的同意。智天豹见张九霄老实巴交，觉得此人很可靠，于是在历书编成后便誊写了二本，商定由两人共同进献给皇帝。张九霄虽然不懂书中预言是真是假，但听说献书能得富贵，便一口应允下来。

按照约定，两人要在皇帝谒陵之际，将历书呈献给乾隆帝。可不巧智天豹因为腿疼难以走路，便只好将书稿交给张九霄，让后者单独呈献。智天豹为使皇帝相信他所说的话，便告诉张九霄，自己当年在骆驼崖采药时遇见顺治帝显圣，才得到后者传授的这本历书。智天豹要张九霄把这些话在心里，并在献书时转述给皇帝。

对于智天豹的献媚，乾隆帝勃然大怒

张九霄牢记智天豹的话，然后星夜兼程，终于如期达到皇陵。张九霄潜入皇陵后，便跪在御道上献书，随即便被侍卫拿获，并押送至皇帝面前。乾隆帝看到张九霄献上的历书、听到后者转述智天豹的话后，非但没有龙心大悦，反而下令将二人押入大牢，交由于敏中等人严审。

经过严审，于敏中等人确信，这是一桩江湖闲汉借献书言“天命”，希求富贵的案子，虽然还没有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但所犯罪行极大。于敏中等人认为，智天豹不仅伪造历书，而且还在书中妄议清朝国祚长短，并谎称遇见顺治帝显圣传授，实属妖言惑众、罪不容诛。更加可恶的是，书中不仅直呼顺治帝的名讳，还把乾隆帝在位时长定为57年，有诽谤先帝、诅咒当今皇帝之嫌。

乾隆帝下令处死智天豹、张九霄

据此，廷臣向乾隆帝建议：智天豹作为主犯，应照律凌迟处死；张九霄作为从犯，应照知情隐藏大逆者斩立决。建议上奏后，乾隆帝本着“宽宥”之心，改判智天豹为斩立决，而张九霄为斩监候，待秋后处决，至于伪造历书，只是焚毁了事。就此，智天豹、张九霄献书言“天命”案，以一种悲剧性的结尾收场。

智天豹著从宽改为斩决，至张九霄拜逆犯为师，代其呈献逆书，亦应按律处斩。姑念其人本属乡愚无知，且不识字，情尚可悯。张九霄著从宽改为应斩监候，秋后处决。余依议。并将此通谕中外知之。钦此。见《清代文字狱档辑》。

史料来源： 《清代文字狱档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