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图景与教育的发生

在这个江南梅雨季,孟夏天,一阵飚风跟一袭急雨,又一场学园沙龙开讲了。刚刚还在田间锄禾劳作的学员们,草草拭去泥腥汗渍,就在草庐围坐下来。文化学者罗建老师以她温润清扬的语调,开始 了《诗经》演。大家浸润其间,观照身外与心内,暑气未能挡住心中丝丝清凉。教育发生在场景中内容中,先史时代的诗篇会给我们展现怎样的教育图景?

诗三百,几乎都以鸟兽草木之名,借由自然的色相、秩序、节奏、和谐,直探心灵,在座都被带入了一幅先民们的原始生态画面。中国的人中国的自然,其乐其忧,始终与自然交融:凭自然之物滋养身体,借自然之魅滋养精神。诗中《七月》,铺陈自然运作的节律;《采薇》,则启示情绪随着自然的变化。教育更像是自然和生态的农业,种子随风播撒在泥土地上,便自有了完满的循环,有日光,有雨露,只静待生长。

四诗风雅颂的世界里,弥漫着浓郁的生命本真气息,这大地的歌,男女的歌,乡墅的歌,敬畏的歌,灵性的歌……启发我们借诗还乡。诗即歌,文学即人学,借此照见鲜活的生命,把握生命内在的脉动,使人与生命重新连接。一部诗经,曰思无邪,是纯情的,每每是以情郎的眼睛看世界。教育不必是道德教训,不必是规训教条,形而下的功利主义和技术主义的教育,更是意味着个体心性世界的缩减。当教育走近诗,回归至生命命题,就有了生命叩击,这时人才可能回归完整的人,思考重建生命统一体的自然,激活人神天地重奏并育的个体生命观,在自我生命的内部寻找到精神皈依。

《诗经》所展现的又是个美学的世界。四言其始,重章叠句,歌一向是这么唱的,诗起于民间歌谣,抑扬顿挫,句自心生。它引出的画面,有狂野而又带着草木清气,这一幅天人自然的画卷,让我们看到了物我人神与美的世界。艺术之境主于美,审美的教育离不开美,前人有蔡元培“美育代宗教”的主张,张竞生“美的人生观”的阐发,今人也有教育学者柯领倡导美育为本的教育观,“好的教育起于美止于美”,教育能够步入“以美启真,以美储善”的世纪吗?

随着这堂精彩讲演的深入,人们沉浸在诗经意象中,转念又分明觉察到了先民时代与现时代的隔膜与疏离。在这个机器大工业时代,人被消费主义设计牵引,卷入大潮,各种炫,反而深陷各种焦虑,活在当下,娱乐至死……人性越是物化,心性空间愈益压缩直至窒息。教育异化为训练,宣导,或变作机械呆板的变化,学霸每象是有一个模具来打造。

就中国文化精髓的把握,诗经时代的中国几近诗国,这相较于所谓王官帝儒文化乃至后续宋明理学,这些所谓正统文化,更近于中国文化精神之本尊。我们既“被驱”而找不着还乡的路,何妨借由诗三百开启寻根之旅,继而审思明辨抵达与生俱来的出发之地?与之相应的是生态化的教育,是自然的,生命的,美的教育,《天作》,《生民》这远古的史诗,会牵引我们共同审问物我人神的诗意世界,生发怎样的未来教育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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