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普通人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酒之于美女、才女,更是沾不得。不过,才华往往是藏不住的,尽管封建时代束缚颇多,还是有一些家有财力的美女有一定的生活自主权,有机会对酒当歌,留下了动人的爱情故事与唯美的情诗。
卓文君与司马相如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记载,汉代词赋家司马相如在参加临邛富人卓王孙的酒宴时,弹了一曲《凤求凰》,打动了卓王孙的女儿卓文君。二人一见钟情,开始相恋。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听闻女儿跟一个穷酸书生交往,气得暴跳如雷,不再给女儿钱花。卓文君便跟司马相如私奔了。
卓文君跟着司马相如在外乡漂泊了一阵,生活上入不敷出,只好回到临邛开了一家酒馆。日子虽然清苦,但二人却每日饮酒吟诗作赋,十分幸福。
卓王孙听说女儿在街头卖酒,深以为耻,但在族人的劝说下,还是给了他们钱物和随从,二人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好日子久了,司马相如渐渐耽于享乐,甚至打算纳茂陵女子为妾。卓文君痛饮一番苦酒,作了一首《白头吟》,打算离开司马相如。司马相读完这首诗,忆及当年恩爱,遂绝纳妾之念,夫妇又和好如初。
《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杨贵妃与唐明皇
天宝年间,天下太平。唐明皇耽于美色,高力士遂到各地采选美女,选中了喜欢梅花的漂亮女人江采萍。皇帝专门为她在后宫建了一座梅园,赐称梅妃。
后来,唐明皇又听说寿王的妃子杨玉环美艳绝伦,就召进皇宫侍寝,寿王不敢违命。唐明皇见杨玉环千娇百媚,更为欢喜,赐为贵妃。
一日,皇上准备在百花亭设宴。杨贵妃为讨皇上欢心,备齐美酒佳肴,提前到百花亭等候皇帝。贵妃独坐了很久,才知道皇上去了梅园。贵妃心中苦闷,一边借酒消愁,一边吟诗,倦极才怏怏回宫。据说贵妃当时曾吟诵了李白的《秋风词》,表达自己的苦闷情绪。
《秋风词》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鱼玄机与温庭筠
晚唐诗人鱼幼薇自幼聪慧好学,文采斐然,闻名长安城。花间词派鼻祖温庭筠专程到鱼家,以词交友。鱼幼薇父亲去世后,母女俩生活窘迫,温庭筠经常帮助她们。不知不觉中,鱼幼薇对温庭筠产生爱意,而年长的温庭筠却始终不敢正面回应。
感情还没有结果,离别的日子就到了,温庭筠受命离开长安去做官。此后,鱼幼薇思念成疾,整日以泪洗面,写下了《遥寄飞卿》《冬夜寄温飞卿》等情诗寄给温庭筠。由于没有等来温庭筠的回应,鱼幼薇便出家做了道姑,自号鱼玄机,并常常借酒消愁,写出了《寄国香》这样感伤的诗句。
不幸的是,鱼玄机此后的命运更加坎坷,几次遇人不淑,最终因为杀了情敌,26岁便被处斩。
《寄国香》
旦夕醉吟身,相思又此春。雨中寄书使,窗下断肠人。山卷珠帘看,愁随芳草新。别来清宴上,几度落梁尘。
李清照与赵明诚
宋代李清照是中国古代女诗人的魁首,而其爱酒程度之深,亦可与李白、苏轼同列。李清照的四十几首词中,写到酒的就有二十首。
李清照的身世比较特殊,家境优渥,才华横溢,在一个阳春三月,遇到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赵明诚。当时身为太学生的赵明诚意气风发,不仅热爱文学,而且对金石学颇有研究。两个文学青年一见钟情,很快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算得上北宋“恩爱有加”的模范夫妻。然而赵明诚出仕后,两人经常一别数月,甚至半载难见,这使李清照常感孤独,每每只得用酒来抚慰那份相思。
后来北宋沦丧与赵明诚离世几乎同时发生,李清照的悲苦只能寄托在酒和诗里,著名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就是这个时候写下的。
《声声慢·寻寻觅觅》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古代借酒浇愁的女性,不只本篇故事里的卓文君、鱼玄机、杨贵妃和李清照,其实还有很多,比如汉代女文学家班婕妤。
班婕妤多才多艺,曾被汉成帝宠幸,后来皇帝移情别恋,她自做赋曰:“顾左右兮和颜,酌羽觞兮销忧。”她既为爱情的毁灭而痛苦,更有自尊自重、自我解脱的方法,借酒消愁之后,毅然离开了皇宫。
有人曾这样打趣:一般的女人不喝酒,喝酒的女人不一般。看似绕口令一样的语言,确实蕴含着一定的哲理。
爱酒之人,不分年龄,不分性别。女人同样会畅饮,同样会酣醉。但女人饮酒的理由与男人不同,男人喝酒为家国、为仕途,女人小酌则为夫君、为离愁。甚至可以说,女人每一次酒醉,都是一篇荡气回肠的爱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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