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君兵败后本可活命,偏往死胡同里钻,导致一个超级帮派随之灭亡

公元618年,瓦岗领袖李密在打败弑杀隋炀帝的宇文化及后,本想挥师进驻洛阳,挟持越王杨侗,以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目的。结果隋将王世充抢先一步毒杀了越王杨侗,牢居洛阳,随后狡诈的王世充采取以柔克刚的战术,先是和李密主动示好,达成“互助”联盟,接着等时机成熟了,撕破脸皮反戈一击,最终在北邙山的大决战中打败了李密。

已是穷途末路的李密不得不放弃洛口仓,不得不舍弃那堆积如山的粮食,选择了远走他乡。

可天下之大,该逃往何处呢?

摆在李密面前的路有两条。

一是选择逃往黎阳。二是选择逃往长安(这时李渊已称帝,将国都名改回长安)。

镇守黎阳的是部将徐世勣。按理说,李密不用考虑,可以选择北上直奔黎阳。但这个方案,李密很快就否定了,原因是下属进行了善意的提醒:“主公不能去黎阳。”

“Why?”李密问。

“你不懂徐世勣伤有多深。”部下道。

“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李密反问。

“劝你别作痴心人。”部下答。

对话到此结束,恍然大悟的李密放弃回归黎阳的选择,原因是怕徐世勣靠不住。怎么靠不住呢?就是李密在鸿门宴设计杀害翟让时,“无辜”的徐世勣那刻骨铭心的一刀挨的。

这个时候去黎阳,如果徐世勣乘机发难怎么办?这不等于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么?

逃往黎阳这个方案被否定后,李密只有逃往大兴了。相信李密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很痛苦的,也是很无奈的,他的心中是在滴血的。曾几何时,他还是风风光光的革命大军中的“大哥大”;曾几何时,李渊还口口声声地对他称臣;曾几何时,他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可是,世道的转变如此快,转瞬间,他变成了要复员回家的“史班长”,要去投靠意气风发的昔日手下“许三多”。

然而,为了活着,李密别无选择,黎阳虽是丰衣足食之地,却是刀山火海,去了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大兴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去了或许可以混口饭吃,或许还能保全荣华富贵。冷也罢,热也罢,活着就好,活着,是此时李密唯一的希望。

其实就在李密和王世充进行你死我活的大决战时,独在一隅的“许三多”李渊除了坐山观虎斗外,还干了一件大实事,那就是称帝。

称帝之前,李渊还做了两件事。

一是作秀。李渊先是对隋炀帝被杀感到很气愤,装得挺悲戚,“哭之恸”,连连说道:“我北面称臣侍奉君王,君主失道不能挽救,岂敢忘记哀痛悲伤呢?”

装逼装到这份上,堪称极品了。

二是威逼。以各种手段强迫小皇帝杨侑禅位给他。而当杨侑放弃抵抗,想要顺从他时,他又装着很愤怒的样子进行婉拒。如此三番五次,把戏演足后,于公元618年5月20日,唐王李渊在太极殿即皇帝位,改国号为唐,改义宁二年为武德元年,改大兴为长安,定为国都。

值得一提的是,李渊称帝三个月后,年仅十五岁的杨侑突然暴毙,死因不详。

呵呵,再度是一出狗血的剧情。

此时对于李密的归顺,李渊自然大喜过望,亲率唐朝文武百官出城,打出了“长安欢迎您”的牌子。

李密百感交集,热泪盈眶,连说:败军之将愧不敢当。

进城之后,李渊给李密的惊喜还在上演。

一是封。封他为光禄勋(主管宫廷膳食)、上柱国、邢国公。

二是赏。李渊把亲表妹独孤氏嫁给了李密。

这样的封赏大礼,李密怎能不高兴呢?

然而,李密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很快就体会到了现实的残酷。

一来看似他头上有三顶响当当的乌纱帽,但华而不实。上柱国和邢国公都是虚名,看起来是一品官,但并没有什么实权。而光禄勋这个职务,级别低,地位也低,最多就是“大唐皇家饭店总经理”,与孙猴子的“弼马温”职务有得一比。遭人白眼那是家常便饭,遭人索贿也是司空见惯。这对心高气傲的“带头大哥”李密来说是不可承受之辱。

二来看似他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皇家妹,但实而不华。独孤氏有身份有地位,一下子提升了李密皇亲国戚的身份。然而,这看似风光的背后是心酸,李密很快领教到了独孤氏的霸道、野蛮和不可理喻。面对这样“实而不知礼节”的老婆,对于曾经在温柔乡里呼风唤雨醉生梦死的李密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

在朝中受尽屈辱,回到家里又时时受“母夜叉”冷眼,李密无奈之下,只好找到自己的老部下王伯当进行“促膝长谈”。

王伯当随李密归顺李渊后,得到的职务仅仅是个左武卫大将军,这离他的梦想还是有差距的,因此,“同病相怜”的他马上说了两个关键词。

第一个关键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二个关键词:与其跪着活,不如站着死。

第一个关键词很好理解,就是劝解李密,你之所以现在会有这样的处境,那是因为你现在是寄人篱下,在人家的地盘为人家打工,要你干啥就干啥,憋屈得像条狗,这是现实,你不得不面对,你不得不见怪不怪。

第二个关键词也很好理解,就是激励李密,你如果想要改变现在这种命运,回到风光的从前,那就要想办法摆脱李渊的桎梏,逃出关外去当自己的山大王,这样,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和希望。

王伯当的话让绝境中的李密热血沸腾,他沉吟良久,才弱弱地问了这样一句话:“天下之大,我们该逃往何处呢?”

“当然是我们的老根据地河南了。”王伯当看着李密,一字一句地道,“现在黎阳有徐世勣在,罗口(今河南巩县西南)有张善相在,只要能逃到河南和他们会合,咱们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啊。”

可是要想逃离“许三多”的虎口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得费思量伤脑筋才行。好在这一切王伯当早已胸有成竹了,他给李密找了这样一个的理由和借口:去河南招降和收抚旧部。

李密原本以为这个理由很难通过李渊这一关,没想到,他的奏折一提交上去,李渊就批了一个大大的“允”字。弄得李密感动得热泪盈眶,如果说李密刚进长安城时的感动是出于感激的话,那么此时的感动就是出于感慨了:这一去是重新闯出一片艳阳天,还是走上一条不归路呢?

事实上,李密的感慨是对的,他的确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因为李渊对他的小伎俩早已洞若观火,看得真真切切。

武德二年(公元619年)元月,这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时候,李密开始了“复兴之路”。在走之前,李渊亲自为李密饯行,客套话说了一大通之后,李渊开始“亮剑”了:“你这次去河南山高路远,人带多了反而是个累赘,不如把家眷财帛都留在长安城吧。你放心吧,有我看管,保证到时把人和物都完璧归赵。”

面对李渊扣压人质的杀招,李密没有反抗的理由,只能无条件答应。事实上,李密如果及时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或许还能保全身家性命,然而,此时李密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李密上路了,随行的将士却是人在征途心在长安,是啊,家眷都留在了长安,谁还想去河南那个鸟地方啊。各怀心事的李密一行在一片极度不和谐的声音中,走走停停,当走到桃林县(今河南宜阳县)时,接到了李渊的一道诏书,诏书只有十个字:请火速回朝,有要事相商。

李渊的这道诏书就是最后的杀着,接到诏书的李密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进是公然抗旨,公然造反,图谋不轨;退是默然回归,默然送死,羊入虎口。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李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公然打出反叛的旗帜,高调宣布和李渊脱离君臣关系,正式宣布独立。

李密的独立宣言刚刚宣读完毕,李渊就派兵在熊耳山对李密进行了最后一击。结果这一战,李密和王伯当用自身性命验证了这样一句话: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义之不存的聪明,充其量会变成“小聪明”,没定力的能人,最终就变成“顾盼不常”的小人—这就是隋唐之交的超级牛人李密败亡的死结与宿命。李密与瓦岗寨的败亡虽属突然,却是必然。问题就出在李密这个“带头大哥”的“顾盼不常”上,由是,使得他和瓦岗寨善始不能善终。

李密死后,李渊马上派人去招降镇守黎阳的徐世勣等瓦岗军。结果一心一意等着李密归来的徐世勣眼看形势发展到了这种地步,知道再负隅顽抗也是徒劳,于是选择了顺意形势的归降。当然,归降时,徐世勣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厚葬李密。

对于这样一个请求,李渊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于是徐世勣亲自披麻戴孝,率瓦岗军风风光光地将年仅三十七岁的李密安葬在黎阳山以南五里的地方。至此,轰轰烈烈的瓦岗军从始至终经过了八年抗战,终究落得个烟消云散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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