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对于革命战争年代部队的印象,绝大部分来自小说或影视作品。客观而言,小说或影视作品都较为抽象化,与现实中部队的具体情况相去甚远。举例来说,部队中一些肩负特殊职能的人员在小说或影视作品是很难如实展现出来的,比如部队在行军时就有专门负责打前站的人员,这项工作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对于部队行军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
解放战争期间,曾在华东野战军第4纵队12师34团服役的沈文豪便经常负责打前站的工作。
打前站的第一项任务是要了解敌情、民情。他们所到之处,事先要了解当地反动势力的情况,防止坏人的破坏;又要了解民情,好向群众作有针对性的宣传教育。
打前站的第一项任务是要比部队先出发,赶到前一站所在的村庄上去找村干部和老乡,请他们烧两担开水,挑到村头大路上,等部队到了好一边休息一边喝水。
通常,沈文豪交待完事情,让部队指战员喝上水、开始休息,又要抓紧赶往下一站,像接力赛跑似的去组织下一站的工作。休息的地点一般是每十几里路,路边有村子的就为一站,部队要休息一下,歇脚、喝水,得以保证能够持久行军,并且到达宿营地时一部分指战员有精力马上投入工作。
有一次,天已经黑了,月亮高挂在东天,沈文豪已经组织了老乡把开水烧好已挑到路边,专等部队到来。向老乡把事项交待清楚后,沈文豪便匆匆赶往下一站去。
哪里知道沈文豪走后,热情的老乡们,一见有解放军来就招待请喝开水。但是这一批到达的解放军并不是沈文豪所在单位的人员,由于他们先到,老乡也搞不清楚怎么区分,便纷纷拿出准备好的开水让他们喝。等到沈文豪所在单位的人员到达时,已经没有开水可喝了。
老乡没有错,招待的都是解放军战士,应该一视同仁。沈文豪赶紧说明情况,热情的老乡,村干部知道了沈文豪单位的同志马上就要到达,赶快站到平顶屋上,手拿大喇叭高喊,指名哪几家立即烧两担开水送到村东头马路边上去。
因为这次小小的误会,他们部队只好多休息了几分钟。但是老乡们对解放军的热爱和拥护是真诚的,很令人感动。
沈文豪也只有遇到这种情况时,才有可能“忙里偷闲”坐下来,重新绑扎那被疥疮重点进攻、正在流淌脓血的大腿。因为大腿上粗下细,走动后绑带容易下滑,伤口被摩擦就更痛,只有重新把它绑紧。
打前站的第三项任务,是赶到当天的宿营地找村干部一起看房子,分配哪个单位住哪里,事先看好、分好。再带一些老乡,大多是老年人和儿童到马路迎接。部队一到达,就有老乡把各分队直接带到住地一点也不乱,不用因为等待分配住处而浪费时间,不耽搁大家休息,也能争取早一些架机工作。
打前站这任务,把沈文豪给锻炼成了“飞毛腿”,就是平时也健步如飞,一般人都跟不上他的速度。沈文豪也意识到,这正是一种健身的好方法——快走。
沈文豪晚年回忆说,他最后一次负责打前站是在淮海战役结束。徐州市解放后,军队随着形势的发展,要向南挺进,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了。沈文豪和本部最高领导朱诚基政委一起五六人坐上运货的闷罐式火车,车厢没有门窗,里面只有一些干草。为了保密,他们也不下车,无事就躺着或坐着,火车直往徐州市开去。
半夜里,火车怎么只有惯性向前,似乎失去了动力牵引,越开越慢,最后竟然停了下来。沈文豪等人不知何故,很小心地探头一看,大吃一惊!在暗淡的月光下,能看见车下是大片水面,原来火车正停在大河铁路桥上的中段,又不能下火车,更是为了保密。
沈文豪等人都警觉起来,心想不会是敌人搞鬼或土匪打劫吧?他们都没有带武器,如果真是敌人预谋,那形势可就对他们十分不利了,有可能要当烈士了……
经过漫长的静静等待,最后却被证明只是虚惊一场。原来是他们乘的最后三节车厢因为颠簸与整个列车脱了挂钩,前边的列车直向前开走了。待他们发现车头和车尾失去了联系后,已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当他们听到一声撞击和感觉到车厢的晃动后,前面的列车终于后退回来和脱了钩的几节车厢重新挂上了钩。列车又恢复了快速前进,他们也免除了一次当烈士的惊险。
在徐州市火车站下车后,步行在街上,那浓浓的刚刚结束的战场气息扑面而来,突兀地进入眼帘。这时的徐州市,像一个沉睡初醒的人,尚未洗脸,整理衣冠,一片百废待兴的样子,马路边不少开不动的汽车被推翻,为国民党残兵败将逃跑让路。许多散落在路边的废弃物,充分显示出他们逃离时的惨景。还时常见到三三两两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沉闷地、孤单无助地、无奈又漫不经心地走着。原来她们都是国民党军官的太太们,部队逃跑时无法带走她们,现在落得无有去处的下场。
沈文豪等人行军打前站走到徐州市南门,和一家店面里的人取得了联系后,他们步行向西10余里路,到了一个大村庄,这就是他们这次打前站的目的地。驻扎下来准备渡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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