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法格局的黄宾虹
书画印2018-07-12 12:46
重复重复,再重复的笔法
黄宾虹我们看他的画,也只惊叹于他的“法高”,那笔墨的功力、内涵、变化,令人百读不厌,却忘记了他的麻木不仁,只机械地重复如何用笔,如何表现笔墨,以显示他的“法高”。一生留下的山水画等作品多不胜数,他不停地作画,不假思考,处处以“法高”显示。
黄宾虹的作品数以千计、万计,但我们闭目一回忆,又想不起他有多少山水画。他的遗作展,满满一大厅,有几百幅,其实去掉几十幅或一百幅也没有关系,看几幅就行了。但石涛的画如果有几百幅,少看一幅都是遗憾。
石涛的山水画数量不及黄百分之一,但我们回忆石涛画各图各景,应接不暇,似乎无穷无尽。
黄宾虹的山水给我们的印象就是那么黑乎乎几张,大体都差不多,构图设景也都差不多,内中的房屋小人物差不多,用笔用墨也都差不多,所以给人总的印象:千篇一律。
据张文俊回忆,黄宾虹有一张山水画,墨上赋了几层墨,反复皴点,层层积加,结果这张宣纸(上有黄画)提在手里像一张铁皮,纸都被墨凝固加厚似铁皮了,哪里还有激情呢?太理性化了。
所以,他的画越是精心之作,乍一看越给人不快的感觉,当然细细地看,又有味道(也叫“耐看”),这味道仍然是笔法高的作用。相反,他的小品和不经心之作反给人轻松和视觉上的快感。
他以“法眼”看世界,处处是“法”,则大自然的新鲜感对他刺激不大,所以他的画分不清那是哪里的山,这是什么心境下的产物,盖一切为“法”所统,处处想到“法”,则激情自然被泯灭,再新奇之境景也被“法”所笼罩。
而且黄宾虹越是精心之作,越有麻木之感。
题字太理性,多有迂腐之感
黄宾虹在画上的题字也大多有迂腐之感,也反映他太理性和有点麻木不仁。他总是题一些太理性的话在画上,缺乏感情和激情,更无新趣,如:
“倪迂翁师法荆关,极能槃礡,江东之家以有无为清俗”。 “宋画刻画,元人空虚,千变万化,先由写实,论者谓华新罗求脱太早,未免粗疏之消,兹拟范华原意,以川蜀山水写之”。 “唐人浓墨,王摩诘用水墨,李营丘淡墨,元人用破墨,破墨之法至明代已失,诗家尚用之……”
这些题字都缺乏真实感情,是在叙述画史。我们要欣赏你的艺术,又不要听你说教,看黄画很少有人注意他题字的内容,看了也记不住,也引不起人的任何情绪。
老实说,我抄都抄烦了,再抄,读者也看不下去了,理性太过分了。艺术作品要有情感,“感人心者莫先于情”。
我们看齐白石题字:
“网干酒罢,洗脚上床,休管他门外有斜阳。”
白石去世前画《归鸦图》上还题:
“八哥解语偏饶舌,鹦鹉能言有是非。省却人间烦恼事,斜阳枯树看鸦归。”
画铁拐李像上题:
“……抛却葫芦与铁拐,人间谁识是神仙。” “人骂我,我也骂人。”
还有《瘙痒图》、《发财图》、《不倒翁》等题字,读时令人愉快,读后令人难忘。
黄宾虹对石涛不满,还是从“法”着眼的。石涛山水画每幅画上题字皆出自心扉,来自他的情感。
“老木高风着意狂,青山和雨入微茫。画图唤起扁舟梦,一夜江声撼客床。”
我写到齐白石的题画诗文,不用翻书,自能记得,写黄宾虹的题画文,非得拿来照抄不可。
白石和石涛不是不重法,只是不为法而法,法是为表达自己情感服务的。
书法亦缺少新样式与激情
黄宾虹的画是经傅雷发现推出的。因为有傅雷评论,世人才渐渐承认他。傅雷是当时评论艺术的第一高手,他才高识广,对中国文化的理解较之常人深刻得多。但他只见到黄宾虹的长处,多处写信写评论文给予鼓励和宣传,但他未能指出黄的缺点。黄宾虹八十岁时,以其七十多年的笔墨功力创作出山水画,傅雷在旁只是喝彩叫好,十几年中未能指出其缺点之一二,这是十分可惜的。
黄宾虹的书法有深度、有高度,而且深度很深,高度很高,一般人达不到。但他缺少新的样式,当然不是完全没有新的样式,原因也是他过于讲究“法”,过于缺乏激情。齐白石的书法功力不及黄宾虹,但有情绪,显示出齐老头的童心未泯和积极的人生态度,因而也颇有新意和生意,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齐白石书法功力不及黄,但总成就也应在黄之上。(齐书法精神状态和新意在黄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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