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古丝路

宁夏中卫沙坡头,黄河在此形成一个大湾。渡过黄河一路向西就能到达当年丝绸之路的枢纽:河西走廊。

“礼遇中国”供图

近日,由中国友好和平发展基金会点亮文化交流基金支持的“礼遇中国”跨国文化交流活动引起极大关注。

这是一次重走丝绸之路的文化交流活动。不同的是,这次是沿古丝绸之路的北线,即从北京到太原,然后一路向西渡过黄河,经过河西走廊,再沿当年的“北新道”(位于新疆北部)横穿新疆,到达霍尔果斯口岸出境,途经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等国,最终到达德国首都柏林。孔庆东、倪方六、纪连海、黄震云等国内知名学者和教授参与其中,为此次活动增添了更多学术底蕴。

本报记者应邀参加了此次文化交流活动国内段的行程,在近万里行程中,不仅重温了古人们跨过艰难险阻的艰辛与不易,同时也感受到在丝绸之路这个经济纽带下,华夏文明与少数民族文化融合的灿烂图景。

古丝路

西出长安后有多条线路

9月28日上午,霍尔果斯公路口岸新址前,三辆汽车和十多位统一着装的人群耐心地等待通关。在人群中,有国内著名学者孔庆东、纪连海以及倪方六等人的身影,这便是“礼遇中国”跨国文化交流活动团队。他们于9月19日从北京出发,沿着古丝绸之路的北线,经过山西、宁夏、甘肃、新疆等地,并在霍尔果斯出境,经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白俄罗斯、波兰,最终达到德国首都柏林。据报道,霍尔果斯公路口岸新址几天前刚刚启用,“礼遇中国”跨国文化交流团队也成为“新国门”的首批自驾车游客。

一千多年前,霍尔果斯就是古丝路上的一个重要驿站。众所周知,中国人熟知的“丝绸之路”最初并非中国人自己首先提出来的。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中亚进行了三年多的调查后,写了一本书,他在书中提出了“丝绸之路”的说法。他指出在公元前二世纪之前,就形成了一条由洛阳、长安一直到中亚撒马尔罕,以丝绸贸易为主的商道。这种说法后来慢慢为地理学界、历史学界所接受,之后“丝绸之路”也广为人所知。

而此次“礼遇中国”正是沿着当年丝绸之路的北线。何谓北线呢?担任此次“礼遇中国”跨国文化交流活动副团长的著名历史学者倪方六,介绍了丝绸之路的多条线路。他说,就中原而言,古丝绸之路的具体走法和走向并不固定。学术界习惯性地将古丝绸之路分为东段、中段和西段。东段和中段皆位于现今中国境内,西段则是国外。

西汉时,古丝绸之路东段以黄河为界,分为河东、河西两大截。从长安(今西安)出发,至少有五种走法,到达现在的甘肃境内的黄河东岸。在这五条道路中以“回中道”和“萧关道”最为著名。萧关道因“萧关”而得名,萧关是秦汉时关中西行的重要关隘(秦代萧关在今甘肃庆阳环县附近,汉代萧关在今宁夏固原境内)。“回中道”是从千河河谷(宝鸡一带)出发,向北出萧关。

在进入黄河以西地区即“河西”以后,走得最多的是“河西道”。通过河西道,来到西域,在西域段有三条,即“南道”、“北道”以及“北新道”。南道一般从阳关启程,越过荒漠和戈壁,绕道罗布泊北岸,到达楼兰古城,再北行至尉犁、焉耆,与北道汇合。北道则出玉门关,西行至今吐鲁番,继续向西至疏勒与南道相汇,而后经塔什库尔干,越过葱岭(如今的帕米尔高原)。

南道和北道在不少时候会因战争中断、受阻,古人们便开辟出了一条“北新道”。北新道的开通时间大概在东汉后期,出玉门关后向西北行至伊吾(今新疆哈密市),北越天山进入巴里坤草原,而后沿天山北麓西行,过赛里木湖、果子沟、弓月城(今伊宁市)等地,过伊犁、昭苏进入丝绸之路西端。元朝时,在这道路上又开辟了自果子沟至察合台汗国都城阿力麻里,再经今霍尔果斯口岸西行至中亚的道路。

作为本次活动组委会的秘书长,倪方六也介绍了行程设计背后的故事。此次活动从北京出发,最初设计先从北京到内蒙古,再到太原。后来因为时间关系,取消了内蒙古这一站,直接到太原。出了太原之后的第二站,在宁夏固原和宁夏中卫之间抉择,经过衡量之后,选择了宁夏中卫。“没想到的是,中卫这一站给了我最大的惊喜。”

从中卫后到武威,然后从瓜州进入新疆鄯善,重走“北新道”到达霍尔果斯,倪方六说,“‘北新道’是非常艰险的一条道,当时是出于军事目的而开通,不过它也是风景最美的,途中有雪山,有湖水,也有大草原。”

国外段最初将终点定在意大利罗马,“因为意大利人马可波罗对古老东方的巨大影响”,但后来因为行程和时间较长,最终将终点定在了德国柏林。不过,倪方六透露,下届将会延长活动时间,多走几个欧洲国家。

太原

1400年前有胡人在此做官

山西太原成为“礼遇中国”跨国文化交流活动,从北京出发后的第一站。尽管在历史上,太原并不是丝绸之路的起点,但从中原文化与少数民族文化融合的角度来看,作为此次文化交流活动的起点,太原名副其实。

从地形图可知,太原三面环山,中间又有汾河流过,形成了一处盆地,因此太原又称“晋中盆地”。这里土地肥沃,灌溉方便,非常适合农业生产。再加上山西北通塞外,南临中原腹地,自古以来就是各民族交汇之处,太原也成为华夏民族与少数民族的“大熔炉”。

春秋时期,晋王室就与少数民族戎狄通婚,并与他们进行贸易。人们熟知的晋文公重耳,其母亲狐季姬就是当时少数民族首领狐突的女儿。而狐突的另一个女儿,成为晋惠公夷吾的母亲。狐突的两个儿子狐毛和狐偃,后来都是晋国重臣。

在山西省博物院,许多珍贵的展品,体现了这一带多民族融合的历史。比如,博物院展出的一座西汉年间胡傅酒樽,它是中原的器材,但器身却是虎、象、鹿、马等动物,北方草原的特征尤为明显。

550年,东魏权臣高欢之子高洋建立北齐,“别都”设为晋阳(如今的太原)。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出土的娄睿墓就集中反映了北齐时期民族融合的历史特征。据墓志载,娄睿为北齐外戚、鲜卑勋贵。墓葬中出土的大量壁画与陪葬品都具有鲜卑与汉族、西域胡族等多种民族文化相交融的特色。壁画中的人物造型表现出明显北方民族的特征。另外,在画面有些绘画手法也不是中原旧有的绘画传统。

虞弘墓的发掘则揭示了这一时期,古代中国与中亚地区交往的独特历史。墓志记载,虞弘,字莫潘,是鱼国人,奉茹茹国王之命,出使波斯、吐谷浑和安息、月氏等国。他后来出使北齐,随后在北齐、北周和隋为官,死于隋开皇十二年(592)。在虞弘墓诸多遗物中,墓主人的葬具——汉白玉石椁引人注目。石椁的底座与四周,是精美绝伦的浮雕和彩绘。这些画面的内容有宴饮、乐舞、射猎和酿酒等,而且图案中人物都是胡人形象,充满了浓郁的中亚和波斯风格。

隋朝末年,李渊担任太原留守,并最终在太原起兵,推翻隋朝,建立唐朝。而丝绸之路在唐朝得到极大发展。这也成为太原与丝绸之路的独特渊源。

下转34版武威西夏博物馆里的西夏碑

雪山下的连霍高速,当年艰险的丝绸之路被高速公路取代。

位于沙坡头的沙漠博物馆,复原了当年人们用“麦草方格”治沙的场景。

上接33版

宁夏中卫

有着“云”梦想的丝路驿站

“中卫”作为地名,对很多人来说,并不熟悉。当回首“礼遇中国”整个国内段行程时,给大家留下最深印象的恰恰就是这里。它最初是以“塞上江南”的秀美景致亮相的。

日行千里,从太原来到塞外。当车队驶过黄土高原,又驶过茫茫戈壁,最后来到一湾清水旁时,大家顿时来了精神。远远望去,碧波清澈。地图上确切地显示,这条河流就是黄河。黄河怎会如此清澈?大家带着疑问来到了目的地:沙坡头。

沙坡头有着独特的地理环境,北边是腾格里沙漠,南边靠着大山,中间的黄河突然来个大拐弯,形成了一个开阔的冲积平原,这也造就了沙坡头绿洲与沙漠相融的奇特景观:头顶是漫漫黄沙,脚下就是滚滚而过的黄河,以及由此形成的大片绿洲。在“礼遇中国”的入住地,有一棵古槐树,树干粗大,虽已倾斜,但仍遒劲有力。工作人员说,这株槐树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在入住地不远处,还有一处公园,公园里古树参天,泉水汩汩而流,由此可见,数百年来,一代又一代人在此生生不息。

踱步其间才知道,来时路上看到的那湾清水,正是过滤黄河水而形成的湖泊。这湾清水,犹如画龙点睛之笔,让这里有了江南小镇的气质。著名学者、北京大学孔庆东教授用“惊艳”来形容眼前此景。

中卫的历史非常悠久。秦朝统一六国后,大将蒙恬率30万士卒,取黄河南北之地,始将中卫纳入版图。秦始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秦置北地郡,中卫属之。汉武帝时期,中卫便开始有灌溉农业生产。

从那时起,中卫就成为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驿站。在西安至河西走廊的丝绸之路上,有一段是渡过黄河之后,沿黄河北岸经今宁夏中卫和甘肃武威进入河西走廊。如今,中卫还有这条古道的痕迹以及沿途建置的烽火墩等遗迹。

倪方六介绍,明代时,中卫是北方“皮毛道”的重要节点,国内生产的皮毛制品在中亚非常受欢迎,很多商人在这一带交易各种毛皮制品。当时,有些商人非常有经验,挑选皮毛时,先用瓶子灌上水,然后用皮毛盖住,过一夜后,哪瓶水没有结冰,就选哪张。

如果说,这些都是中卫过往的荣光,那么,对于中卫而言,最为重要的现实意义就是取得了治沙的奇迹。实现这一治沙奇迹的法宝是一种极为简单的“武器”——麦草方格。把麦秸秆平铺在沙漠上,形成一个1平方米见方的麦草方格围墙,然后在方格中撒下沙生植物的种子,与麦草形成一个小生态系统。经年累月间,扎下麦草方格的沙地上就长满了植被。小小的麦草方格,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发明后,最先用于保障包兰铁路的安全,其后得到大力推广。如今,人们从沙漠手里夺回了越来越多的土地。

治沙之后,中卫有着更大的梦想:打造中国版“凤凰城”(美国亚利桑那州的沙漠城市,目前至少集聚了80余个云计算数据中心,被誉为“沙漠硅谷”)。2017年12月,亚马逊云计算宁夏区域正式开放,这也意味着这个梦想已拉开序幕。

河西走廊

祁连山雪水滋养的绿洲

离开宁夏中卫,一路向西,立刻进入祁连山脉的“势力范围”。越过祁连山脉东边的乌鞘岭,便来到了历史上著名的“河西走廊”。顺着这片狭窄的走廊,坐落着武威、张掖、酒泉、玉门、敦煌等城市,它们无一不浸染着数千年的沧桑与刀光剑影。

两千多年前,匈奴人从漠北草原一路向西,大败月氏,一度成为河西走廊的霸主。汉武帝时期,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发动两次河西之战,打败匈奴。随后,汉武帝在河西地区先后设立“河西四郡”:酒泉郡、武威郡、张掖郡以及敦煌郡,加上敦煌以西的阳关和玉门关,史称“列四郡,据两关”。河西走廊纳入华夏的版图。从此,从中原出发,穿过河西走廊,就能与西域取得直接的联系,河西走廊因此成为古丝路上的枢纽。

行走在这块狭长的地带,极目远眺,路两边是绵延的大山。但并不意味着,这里一片贫瘠。恰恰相反,这里水草丰美。如今这一带,仍有大片的草场。归根结底,是祁连山滋润了整个河西走廊。祁连山的雪水在河西走廊境内形成三大河流——石羊河、黑河和疏勒河。这三条河分别润养了河西走廊上三大著名城市:武威、张掖以及敦煌。

武威在历史上常被称作凉州。东晋十六国时期,前凉、后凉、南凉、北凉、大凉在此建都,由此塑造了深厚的西部文化。在武威,雷台汉墓妇孺皆知。作为中国旅游标志的“马踏飞燕”就是出自这座汉墓。不过,关于这件文物的命名,学术界有不少争论。随行的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黄震云教授介绍,“马踏飞燕”这个名称并不准确,因为天马脚下所踏之物并非燕子。他补充道,“燕子飞翔时,尾巴是张开的,而这件作品中,尾巴是闭拢的,天马所踏的应该是朱雀。朱雀在神话故事中,起着引导灵魂的作用。”如今,这件文物也有“马踏飞燕”、“马超龙雀”以及铜奔马等不同的说法。

武威的白塔寺也不可错过。初见白塔寺,第一感觉就是和北京妙应白塔寺极为相似。事实上,两者有着深厚的渊源。1247年,西藏萨迦派领袖萨迦班智达与蒙古汗国皇子、西路军统帅阔端为解决西藏归顺问题,举行了著名的“凉州会谈”,凉州会谈为西藏纳入元朝中央政府行政管辖之下奠定了基础。凉州会盟之后,阔端在凉州城外为萨迦班智达建造了府邸和白塔寺。萨迦班智达圆寂后,阔端为他修建了规模宏大的灵骨舍利大塔。相传寺内有大塔一座,周围环绕小塔99座,故又名百塔寺。白塔寺饱经历史沧桑,到民国时期,只留下残存的塔基和明清重修白塔寺时的石碑。如今,在多方支持下,白塔寺又恢复了百塔林立的恢弘景观。

当年,萨迦班智达来到凉州举办会谈时,带了两位徒弟,其中一位就是他的侄子,年幼的八思巴。萨迦班智达圆寂后,八思巴成为萨迦派教主,后来成为元世祖忽必烈的“帝师”。忽必烈建立元大都之后,打算在都城内建一座白塔,忽必烈亲自勘察选址,而主持修建的正是萨迦班智达的弟子八思巴(他推荐了尼泊尔著名工艺家阿尼哥设计建造了白塔)。

另外,凉州还曾经是西夏的“陪都”。1036年,党项族攻占凉州,建立西凉府。1038年,党项族领袖李元昊建立西夏王朝,定都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凉州自此成为西夏王国的辅郡。党项族人在统治期间,创制了自己的文字——西夏文。但随着党项族的消亡,西夏文成为无人可识的“天书”。直到清嘉庆年间,武威著名学者张澍发现了一块刻有西夏文字和汉字的石碑,西夏历史才重回人们视野。如今,这块碑在武威西夏博物馆,它是西夏文和汉文对照字数最多的西夏碑刻。有意思的是,离武威市区不远的普康庄园,将消失已久的西夏文化呈现给世人,人们得以窥探当年西夏的繁盛。

途经张掖,有幸品尝到河西走廊种植的葡萄。一块在荒漠上开垦出来的葡萄园里,不同品种的葡萄挂满枝头。葡萄园的主人说,灌溉这片土地的正是来自黑河的河水,还有祁连山的雪水。

驶入张掖前,在路过一段崇山峻岭时,黄震云教授曾适时地提醒大家:右侧就是胭脂山。胭脂山,即焉支山。提到这个名字,很多人会想起这样一句诗:“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这首反映匈奴人失去祁连山后惨状的民歌,或许是对河西走廊最好的注解。

新疆

丰饶的古丝路特产

西出嘉峪关,便是古时的西域。昔日丝绸之路的西域段,覆盖如今的整个新疆地区。

熟悉地理的人都知道,新疆最为独特的地理特征便是“三山夹两盆”。“三山”指最北的阿尔泰山,南部的昆仑山以及中部的天山,“两盆”则是南部的塔里木盆地和北部的准噶尔盆地。其中天山山脉是新疆最为重要的山脉之一,它横跨东西,将新疆分成南疆和北疆。不过,真正行走在天山脚下就会发现,天山并非“铁板”一块,在绵延的天山山脉中有着大大小小的河谷。千百年来,这些河谷成为人们穿越天山的重要通道。在这些河谷里,因为天然的地势优势(高山挡住了寒冷的空气,常年积雪的雪山,雪水融化后汇成湖水),自古以来便吸引了大量人口,并形成了众多重要的城市。乌鲁木齐,正是处于天山东段的宽阔河谷处。

当年,沿着这条河谷而下,一路会经过达坂城、吐鲁番、鄯善以及伊吾(今新疆哈密市)等地,继而串联起嘉峪关;而从乌鲁木齐向西,沿着天山北麓,则是一马平川,直到来到赛里木湖后,需要再次穿越天山。一旦穿过天山,便能到达伊宁,进而到达霍尔果斯,通过霍尔果斯进入丝绸之路西段即国外段。这便是当年丝绸之路西域段“新北道”的路线。

如今,这三条道路依然存在。丝绸古道“新北道”成为新疆新的“经济生命线”:从鄯善到乌鲁木齐的河谷里修建了高速,成为京新高速的一段;从乌鲁木齐至霍尔果斯,正是有着“一带一路上交通大动脉”之称的连霍高速(连云港至霍尔果斯)的一段。货车来来往往,将新疆多样的农作物,运往全国各地。数百年来,种植这些因丝绸之路而兴的农作物,形成了当地独特的人文景观。

汽车驶入有着“葡萄之城”的鄯善,沿途能看见一排排低矮的土砖房,房子四周有密集的孔洞,这便是晾晒葡萄干的晾房。一百多年前,德国探险家冯·勒柯克在新疆一带探险时,就记载了同样的这一幕。沿着连霍高速向西行驶,路边的色彩如魔术般不断变化。最初是大片的白色,那是新疆最为著名的农作物——棉花;再接着是大片的红色,人们将采摘后成吨的辣椒集中在空旷地晾晒;还有金色,那是成片的玉米,在夕阳下泛着金光。这些如今依然影响着人们生活的农作物,无一不是来自丝绸之路的馈赠。

不到新疆,就无法理解天山对于当地人们的意义。沿着连霍高速进入新疆,远远地就能看见天山的雪山在召唤着人们;从乌鲁木齐一路西行,天山默默俯视着大地;到霍尔果斯口岸,抬头望去,天山绵延西去。横贯东西的天山山脉从不同层面滋养着这里的人们。如果说天山东段的博格达峰,给人们以精神的敬畏(在蒙古语中,博格达是“神山”的意思),那么天山中段的喀拉峻草原,带给人们的则是浓浓的“烟火气”。雪山之下,就是牧民们搭建的简易毡房,成群的牛羊在这里放牧。抬头望去,雪山近在咫尺,草原与雪山之间,是漫长的大峡谷。峡谷里满眼都是青翠的绿色,偶尔还有成群的老鹰翱翔此间。随行的著名学者纪连海连连赞叹:“看过喀拉峻草原,再也不用去其他草原。”姜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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