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板桥故居出来,就直接奔刘熙载故居 。刘熙载故居位于兴化府前街西首,比郑板桥家的位置好多了,他那是城外,这里是城里。刘熙载故居,是坐西朝东的门楼,就在巷口,一拐角就是。其实,整个院子依然是坐北朝南,只是临府前街没有开门。
进院先向西走,再往南,就到了坐北朝南宽敞明亮的客厅。两侧楹联:"上海龙门寒暑衣冠无惰态,广东督学黜浮制欲有依归。"高度概括了刘熙载的一生。刘熙载,字伯简,号融斋,1813年生于清嘉庆年间,道光进士,官至左春坊左中允、广东学政,后主讲上海龙门书院多年。他是我国十九世纪时期的一位文学理论家和语言学家,被称为"东方的黑格尔"。
正中央悬挂一匾:"性静情逸",是清咸丰皇帝亲笔御赐。一次,咸丰皇帝询问他如何修身养性,刘熙载说"闭门读书", 咸丰皇帝一听非常高兴特意给他书写了这四个字,算是表彰吧!中间有刘熙载的画像,中后有刘熙载的四首箴言:"惩忿、窒欲、迁善、改过。"
客厅西为一小隔间,再往西进了门就是刘熙载的古铜书屋。"海为龙世界,天是鹤家乡。"这里既是他读书的地方,也是他写作的地方,他的好多作品,如《古铜书屋六种》、《古铜书屋续刻三种》、《昨非集》、《艺概》等等,都是在这里创作出来的。
正因为《艺概》,我才知道了刘熙载,了解了刘熙载,要不我跑这儿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之也。"
《艺概》,是刘熙载平时论文谈艺的汇编,分《文概》、《诗概》、《赋概》、《词曲概》、《书概》、《经义概》,一一论述文、诗、赋、词曲、书法及八股文的体制流变、性质特征、表现技巧和评论重要作家作品等等,是我国近代文学史上的一部优秀的理论著作,它的广博和慧深为后人许多学者所推崇,使得它成为一部古典美学的经典之作,而刘熙载也成为我国古典美学的最后一个思想家。
我喜欢写文、写诗、填词,也喜欢书法,正因为如此,看了许多有关这些方面的书,有的内容就涉及到《艺概》,涉及到刘熙载。如周振甫的《诗词例话》,几处都借用刘熙载的《艺概》讲解诗词。其中《咏物》,"东坡《水龙吟》起句云:'似花还似非花。'此句可作全词评语,盖不离不即也"。刘熙载说的很到位,于是,我就找来《艺概》看,于是,我就了解了刘熙载,知道了他与郑板桥是老乡,都是兴化人。
《艺概》确实是一部好书,内容丰富,涉及面广,理论性强,点评犀利,它让我长了好多知识与学问。如《诗概》:"《诗纬·含神雾》曰:'诗者,天地之心。'文中子曰:'诗者,民之性情也。此可见诗为天人之合'。""常语易,奇语难,此诗之初关也;奇语易,常语难,此诗之重关也。香山用常得奇,此境良非易到。""'诗言志',孟子'文、辞、志'之说所本也。""诗品出于人品。"我是常写诗的,有体会,诗发自内心,发自情感,思想支配行动,灵感来于积累,有什么思想,有什么认识,就能写出什么样的诗,如歌颂、褒贬、批判等等,都跟自己的立场、观点、看法有关。为什么说"愤怒出诗人",就是这个道理。无病呻吟,牵强附会,很难写出好诗。"文章本天成",偶然而得之,靠的是平时的积累、功夫。
又如《书概》:"写字者,写志也。""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笔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性情为本,是则理性情者,书之首务也。""学书者始由不工求工,继由工求不工,不工者,工之极也。""正书居静以治动,草书居动以治静。"我也喜欢书法,平时也多临帖练习,说的都是真知灼见。刘熙载本身就是书法家,工行楷书,尤长于小字。在收录的246条论书札记中,涉及面广,有书法艺术的本质、技法、创作风格、审美特征和理论、学习方法、字体、书法史等等,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命题,总结了书法艺术的特征,并将自身多年实践的心得上升到理论高度,形成了结构严谨、内容系统全面的书法艺术理论,对后世研习书法有很大帮助。
刘熙载的一生研究经学不分汉、宋门户,兼取程朱、陆王两家,以慎独主敬为宗。对《六经》子史及仙释皆有研究,以自身实践为重。对子史、天文、算法、书学、韵学、无不通晓,主讲上海龙门书院14年,"与诸生讲习,终日不倦。每五日必一问其所读何书,所学何事,讲去其非而趋于是",非常敬业。
除《艺概》,以及前面介绍的著作外,还著有《四音定切》《说文双声》《说为叠韵》《持志塾言》《读书朴记》等书籍,为后世留下了大量的文字宝库。
光绪7年2月,刘熙载病逝于故居古铜书屋,享年69岁。"诸生千里赴吊,诵其遗言不衰。光绪壬午,奉旨入《国史·儒林传》,有'品学纯粹,以身为教'这褒。龙门诸弟子公建祠于松江郡城。郡守就祠旁建融斋书院,以志不忘。"《清史稿·儒林传》品评刘熙载的一生说:"平居尚以'志士不忘在沟壑'、'遁世不见知而不愠'二语自勉。"
近20年来,大陆和台湾学者也相继出版了许多研究刘熙载及思想学术的专著和文章。刘熙载作为中国近代著名学者现在越来越受到海外学者的关注。
参观之余,我不由来了灵感,写诗道:"书生本色性情话,青史留名学问家。艺概博深涵盖广,传文载道誉中华。"
九口2018-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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