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岳华山庙碑》,简称《华山庙碑》,东汉恒帝延熹八年(公元165年)弘农郡郡守袁逢刻。原碑立于陕西华阴县华山西岳庙中。西岳庙系汉武帝时所建,原名集灵宫,东汉桓帝时,改称西岳庙。庙内保存很多历代修建和祭祀华山的碑石,其中有著名的《西岳华山庙碑》。碑文记载了汉代统治者祭山、修庙、祈天求雨等情况。明嘉靖三十四年(公元1555年)地震时被毁。
汉碑极少有留书者姓名的。此碑之末,因有“遣书郎书佐新丰郭香察书”一句,认定为郭香察书,但郭香察的名字未见史录。到底书者是谁颇存争议。唐徐浩《古迹记》认为主书者为蔡邕,“察书”(意即检查校对)者为郭香,但他又未提出充分的证据,因此难以服众。此说一出,影响甚大。如宋洪适《隶释》、清顾炎武《金石文字记》、顾南原《隶辨》以及翁方纲《两汉金石记》等,都从徐浩说。到了明郭宗昌《金石史》及赵崡《石墨镌华》开始对此说提出怀疑,认为真正的书丹者仍是郭香察。近世学者,基本上确认郭、赵之说为是,而以启功先生的文章论辩最详(见《启功丛稿》,中华书局1981年版)。
《汉西岳华庙碑》传世拓本极少。原石拓本传世者有四,即“长垣本”、“华阴本”、“四明本”、“玲珑山馆本”。“长垣本”为河北长垣王文荪旧藏,后归商邱宋荦,为宋拓早本,后归日本中村不折氏。“华阴本”系明陕西东云驹藏,后归华阴王宏撰,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四明本,以四明丰熙旧藏而得名。虽较其他三本略晚,但为全拓整幅,碑额及唐代刻跋均完好保留,得观全貌,且为海内孤本。经宁波天一阁范氏藏,钱大昕父子、端方、李汝谦、潘复递藏,后归香港胡惠春。现亦藏故宫博物院。“玲珑山馆本”为清初马日璐、马日琯兄弟玲珑山馆所藏,后归李文田,现此拓本藏香港中文大学。
现陈列于扬州史公祠内《汉西岳华庙碑》为清阮元于嘉庆十六年(公元1811年),按“四明本”请苏州名匠吴国宝在扬州摹刻,并将家藏欧阳修所写跋文摹刻于碑石缺字处。碑高196厘米,宽98厘米。碑座高55厘米,有莲瓣纹饰。碑额篆书“西岳华山庙碑”丽婉多姿。碑文22行,满行37字。
《西岳华山庙碑》碑文内容是纪功铭德,属于庄重的“庙堂文字”,整饬端庄。从书法上看,结体方整匀称,气度典雅,点画俯仰有致,波磔分明多姿。此碑以隶书写成,却篆意浓厚,兼有楷法,为汉碑佳品。
此碑与《礼器碑》一样被誉为汉隶中典范,端雅轨正,冲和遒密,字、行距齐整,波磔秀美,有庙堂之气,为隶书正脉。清代隶书名家金农曾盛赞“华山片石是吾师”。清代朱彝尊评此碑说:“汉隶凡三种,一种方整,一种流丽,一种奇古。惟延熹《华岳碑》正变乖合,靡所不有,兼三者之长,当为汉隶第一品。”(《金石文字跋尾》)。刘熙载也说:“汉碑萧散如韩敕、孔宙,严密如衡方、张迁,皆隶之盛也,若华山庙碑,磅礴郁积,流漓顿挫,意味尤不可穷极。”(《艺概》)翁方纲则说:“朱竹垞于汉隶最推是碑。以余平心论之,则汉隶自以《礼器碑》为最。此碑上通篆,下亦通楷,借以观前后变割之所以然,则于书道源流是碑为易见也。使人易见者,非其至者也。”(《两汉金石记》)
隶书自西汉发展至东汉,其用笔结构渐趋完美、严谨、成熟。《华山庙碑》也体现了这一点。点画多为筑锋逆势,藏头护尾,“圆笔属纸,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所书线条顿挫郁拔,能给人一种立体感。此碑用笔方圆兼备,奥折洞达,提按分明,顿挫跌宕,沉劲有力。通过用笔的提按与转折巧妙变化,构成此碑动静的对立统一。折笔方势主静,转笔圆势生动,直线为静,曲线为动。对于隶书的典型特征,一波三折,蚕头雁尾极为强调。波挑劲健而内含骨力,波磔极富装饰之美。清方朔《枕经堂金石书画题跋》盛赞此碑:“字字起棱、笔笔如铸,意包千古,势压三峰,竹垞老人谓为汉隶第一,不自禁其惊心动魄也,良无欺哉!”
此碑与《乙瑛》《礼器》诸碑有许多相似之处。其结字上部紧收,下部舒展,既保留了《乙瑛》《史晨》等碑的端庄又将其舒展之势加以夸张。整体气息华美遒丽、朴茂厚重的《华山庙碑》至今仍不失为习隶的优秀范本。我们在看到此碑的诸多优点的同时亦应注意其不足。在学习隶书时扬长避短,研究隶变之规律,上追高古之气,善于吸收汉碑精华,避免堕入唐隶的流俗和甜腻。
萧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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