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元199年袁曹对峙,到公元207年袁尚被杀。这8年的时间里,曹操一直都把主要精力放在北方。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南方的刘表和孙权却一直都没有趁机北伐,这在很大程度上免除了曹操的后顾之忧。
刘表和孙权都没有趁机北伐,但得到的评价却是截然不同的。大家提起刘表,总觉得他保守而没有魄力,却对孙权也没有趁机北伐的事情避而不谈。
关于刘表和孙权没有趁机北伐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在互相攻伐,没工夫搭理北方的事情。详细地说,是孙权一直在发兵攻打江夏的黄祖。对于刘表而言,此时的大敌并不是远在天边的曹操,而是近在眼前的孙权。
从官渡之战开始一直到赤壁之战前夕,整个大汉帝国都是北方忙北方的,南方忙南方的,两头互不干扰。如果要说南北方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北方在此期间大体统一了,而南方还是几大巨头各据一州。孙权据扬州,刘表据荆州,刘璋据益州,士燮据交州。
官渡之战开始后不久,孙策遇刺身亡,孙权接班。但在孙策遇刺身亡的时候,扬州并没有充分整合。所以孙权虽然顺利接班,但地位并不稳定。
江东之所以能够逐渐融合,是因为孙权在父兄的基础之上,经营起一个比较强大的政治集团。大家基于共同的利益,自然希望江东可以保持独立的地位。只有这样,他们的功名地位才可以得到保证。
如果江东的独立地位消失,我们现在说起张昭和周瑜等人,也不会觉得他们有什么了不起了。至少他们的历史地位,都会降低一大截。
割据江东的好处是:退则偏安一隅,进则划江而治,终极目标更是“建号帝王,以图天下”。在这种背景下,大家愿意通过拥戴孙权的方式来实现江东统一,带头的就是张昭和周瑜。
但在孙权统一江东的过程中,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比如说:孙贲一系公然挑战孙权的地位。
孙贲一系我们在前文说过很多,他是孙坚的侄子,在孙坚阵亡后和吴景一起,成为“后孙坚时代”的两大力量之一。孙贲一系之所以想要挑战孙权的地位,是因为孙权统一江东的目标一旦实现,对他们而言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孙贲的弟弟孙辅写信给曹操,希望曹操率军南下。此事被孙权得知,孙权处死了孙辅的亲信,分散了孙辅的部属,把孙辅迁徙到扬州东部看管。
孙辅写信给曹操,并不是真的希望曹操率军南下。当时的曹操在北方和袁氏集团打得不可开交,哪有功夫管南方的事呢?孙辅就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曹操的支持,让自己(或哥哥孙贲)可以成为扬州最大的实力派。
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孙权止于孙辅,并没有追究孙贲的责任。不是因为孙贲不知情,而是因为孙贲实力强盛,此时不宜与他翻脸。而且就算孙权追究了孙辅的责任,也没敢杀掉孙辅,主要原因也是顾忌孙辅的哥哥孙贲。
孙贲的官职是豫章太守,他的女儿是曹操的儿媳。后来曹操攻破荆州的时候,孙贲还想让儿子去曹操那里做人质,这种做法后来被人劝阻了。而在孙贲去世以后,继任豫章太守的是他的儿子孙邻,当时只有9岁。
各位可以想象一下,你们家乡的市长去世,继任者是市长9岁的儿子,这种事情合理吗?
这根本不是官场的玩法,而是割据势力的常态。孙贲的这种做法,证明他根本不把孙权当回事。豫章就是他孙贲的独立王国,所以才能做到“父死子继”。
通过上述几件事我们可以得出大致的结论:孙贲一系挑战孙权的地位结果以失败告终。但此时的孙权似乎也没有实力全歼孙贲一系,于是双方妥协:孙贲一系表示臣服,孙权不插手豫章事务,双方团结协作。
以上只是孙氏集团内部的挑战。在外部,孙权也面临着各方实力派的挑战。
庐江郡太守李术不肯服从孙权,收容孙权部下的叛徒。孙权围攻李术,李术向曹操求援,曹操置之不理。当孙权攻下皖城(庐江郡治所)的时候,砍下李术的人头示众,并放纵士兵屠城。
当然,也有一些人在曹操的支持下占据扬州北部一些地区,与孙权分庭抗礼。刘馥被曹操任命为扬州刺史,在合肥上任,孙权对这些势力一直都是无可奈何的。
但从大体上讲:孙权在父兄的基础之上继续经营江东,做得还是很成功的。
就在孙权整合扬州的时候,早已投靠的鲁肃却心生去意。他认为自己有能力融入孙氏集团,但无论是孙策还是孙权,都没有给他机会。
孙策不给鲁肃机会是可以理解的。孙策当时借着父亲的名望收拢旧部,自然要对父亲的老部下有所交代。重用鲁肃以后,父亲的老兄弟程普和黄盖怎么安排?自己的老部下周瑜、张昭和张綋怎么安排?鲁肃放在哪都不合适,所以干脆先冷一段时间,有机会再安排。
但在孙策遇刺身亡以后,鲁肃觉得在孙氏集团似乎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于是打算投靠郑宝,并把这件事告诉了周瑜。
周瑜就劝鲁肃,你老兄如此才华,怎能跟着郑宝厮混呢?于是把鲁肃推荐给了孙权,孙权对鲁肃也是一见如故。此时的孙权并没有什么私人班底,鲁肃这样的智者对于孙权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当初孙策顾虑的事情,在孙权的身上发生了。孙权重用鲁肃使得张昭等人非常不高兴,与鲁肃待遇相当的,还有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之后的吕蒙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进入了孙权的决策中心。
看看此时的孙氏集团:孙坚嫡系的一班旧将,孙策嫡系的张昭周瑜,孙权嫡系的鲁肃诸葛瑾。孙氏集团的平衡之势已成,一个新兴的政治集团登上了历史舞台。
但这个新兴的政治集团即将迎来一场空前严峻的挑战,这位挑战者绝非孙贲、李术之流可比。
这位挑战者,就是大体统一北方的枭雄曹操;这场挑战,就是后世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赤壁之战。
昨天结束了官渡之战,接下来我会花费三至四天的时间,把赤壁之战前的各方势力逐一梳理,然后正式进入赤壁之战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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