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到武进：查证一次轮船之行的航线

本文是2016年4月1日以来，这两年7个月的第700篇。

本文本来打算11月4日推出的，我突然发现，那段轮船的航程，出发日在11月2日，47年前的今天。于是凑了这个日子。

邹蓝/文，图，47年存下的老照片

我坐船的经历不多。扳着指头都能数过来。而后汽车长途、火车与飞机，那再借用二十人的手指头和脚趾头都不够用。

60年代前期去浙江海宁盐官镇祖籍，需要在长安下火车后坐15公里的船到盐官。前不久我堂兄回乡，在长安原来码头的桥头看着直通东南边盐官的塘河感叹说，班轮再没有了。有了便捷的公交，慢吞吞的船就不可能再有生意。

1971年11月2日和12月25日，无锡到常州武进的滆湖一个来回，坐船。查了一下，1971年11月2日是星期二，12月25日是星期五。正是47年前的今天。

1985/86我在英国伯明翰，一次来回法国，多佛西码头Dover West Docks到法国加莱Calais Maritime，来回要坐船穿越英吉利海峡；一次来回比利时，多佛东码头East Docks，飞翔船到比利时奥斯坦德Ostend。

1997年12月下旬，成都办完事后小飞机飞梁平，公路到万县，下长江夜船到奉节，上岸后到巫溪。完事后经大宁河坐船到巫山。再飞翔船到宜昌，上火车回帝京。

21世纪头十年，一次在香港睡了一次船。到香港办差，东道主安排当酒店住的体验。晚上从尖沙咀登船，交出港澳通行证，因为需要开航到香港之外的公海，也像模像样的盖出境章和入境章，实际上人就在船上。船进公海便脱离了香港的法律管辖范围，赌场可以开放。我到各牌桌前都看了看热闹，不懂。于是吃了点东西就进船舱睡觉。虽然是尖沙咀到公海再回到尖沙咀，也算有旅途，而且还不算轮渡。至于景区景点的坐船，那不能算。早先京沪线火车在南京下关与南京江北的浦口之间火车轮渡也不能算。因为人在火车上，火车在轮船上摆渡过江。

如果加上轮渡，那么八十年代前期一次路过武汉，去徐家棚看武汉师院研究巴西史的熟人老周，徐家棚与汉口之间的轮渡坐了两次。再后来在香港协助办事时，偶然晚上没事，经常从港岛茂罗街住处溜达到会展中心，跳上天星小轮到尖沙咀遛弯。还有一次中环到南丫岛。

所有这些坐船的起点终点与航线我都清楚。唯独无锡到武进滆湖6413部队军队农场的起点终点明白，但是中途如何走的航线，我一直不清楚。我多次琢磨过，当初载着我们那拨10个班500个学生的船队，是走哪条线路到达滆湖军垦农场的。地图比例尺太小，根本看不出来。反正不是走太湖线路的。而且走太湖，几乎等于长途直达。而早先内河班轮是要靠沿途乘客来维持利润的。几次走宜兴和武进，发现滆湖距离无锡市中心区不远。高速出发，半小时多就能到和桥岔口。而水路怎么走了近一天。我一直有嘀咕。

不久前在无锡莲蓉桥下的新华的古旧书店买到一本《无锡乡土教材》，姚铭盘（方勉）、陈廷镛、周士香著，施之勉校，镇江中正书局民国二十三年（1934）和二十五年（1936年）出版，无锡协成印务局印刷的《无锡乡土历史地理合订》，侯鸿鉴（1906年版）。此二书合并在《无锡历史文献丛书》之（四）。

读了姚陈周三位老先生的书，我的疑问豁然开朗。确认当初走了无锡到溧阳的班船路线的前半段。书里有如此记载。“到溧阳去有七艘轮船，沿路经过洛社、戴溪桥、华渡桥、运村、和桥到宜兴，再经徐舍到溧阳，每天有二次，上午八时和十时，票价一元”。

核对了现在可以把比例尺缩小拉大的电子地图，我们的船从学校路边体育场桥附近南护城河的码头出发，经西门桥到江尖、三里桥，就沿京杭大运河一路向西北到洛社，在现在的双庙工业小区向左入自然河道，在阳山以北到达武进戴溪，继续向前过华渡桥，在现在的李舍里和胡公岸之间，直插太滆运河并在寨桥旁边进入滆湖。当然，回程与来程同样河段。这段航程，实际上就是无锡到溧阳班船的部分航程。到宜兴与和桥的船，也走一段太滆运河，在潘家圩附近转入自然河道然后进武宜运河，直达和桥。和桥往西去宜兴城与溧阳也有不少河道可走。

查太滆运河，从武进雪堰桥的太湖边直达寨桥旁边的滆湖，全长24公里左右。而无锡到滆湖我们那次航程，大约在60公里左右。如果从无锡直接进太湖，然后走太滆运河到达同一终点，则是75公里左右。太湖风浪大，风险系数高。我们来回都走了弯弯绕经常拐弯的内河航道，看来是为了避风险，同时还减少了里程。太湖线沿途无乘客，所以班轮也不走。吴冠中先生当年考入无锡师范（当时名江苏省立第三师范），是父亲摇船送他到无锡的。吴先生故里宜兴和桥北渠村，附近不远处就是太滆运河。吴先生未说走了哪条线路。可以摇船到雪堰桥入太湖，沿太湖北岸一路前行到无锡大渲小渲入梁溪河到西水墩一带，转入南护城河；也可以走我们到滆湖的那段水路。而且就是到我们学校的前身，到我们那时还在同一地点。

太滆运河，既然是运河，想来就是人工开凿的。但是时间难以查清。附近有武进宜兴运河（武宜），记录有南宋，明朝疏浚。那就是说历史至少在唐前后。那么太滆运河是否也比较早呢？这又连带出一个未解的问题。

电子地图确实方便。只要有沿途地名提示，将电子地图比例尺放大，总能发现小比例尺无法展示的河道与小地名。

该书作者之一周士香老先生，是我前辈熟人，无锡一中的图书管理员。我在一中教英语书时，曾从他手里借过不少文革时期不能对外的书。那是1973年下半年到1974年上半年的事。

2018/10/20

题图，在武进滆湖6413部队农场，我们班男生住的草棚。1971年11、12月。女生的草棚是左边露出一点的那间。那个时代，男生明明都对女生产生了青春的好奇，但是都装着若无其事。合影都不愿与同班女生在一起。而现在，小学高年级和初中，“小两口”成双成对的，至少在城镇都司空见惯了。早熟品种更已经吃了禁果，初中女生怀孕的都不太罕见了。

这些同学，前两年还有一两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后来经同学一提醒，现在全都想起来了。第一排右一和右二，大约1973年之后就没再遇到过。

至于女生们，哈哈，估计有的当面可能都不认识了。连有谁都不太清楚。

苏东坡在常州、无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