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春秋》121

山东曲阜

当鲁昭公姬裯率军攻打季孙意如时，他或许有些惊讶，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这一天是公元前517年九月十一日，姬裯的军队发起突然袭击，杀死为季氏守门的公之（季孙意如胞弟），冲入季孙意如的宅邸。

季孙意如惊慌失措，带着一群士兵爬上了宅中的高台。台下，众军士密密麻麻，杀气腾腾，季孙意如插翅难逃。

季孙意如不想死，他请求姬裯三思而行，不要如此匆忙地要了自己的命：您不曾调查下臣的罪过，就派人以武力讨伐下臣，是不是太仓促了？下臣请求待在沂水（源出今山东省邹城市）之畔，等候君主调查下臣之罪。

姬裯不同意。

季孙意如说：那就把我囚禁在费邑，如何？

费邑是季氏的世袭采邑，把他囚在那里，岂非放虎归山？姬裯当然不会答应。

曲阜古城

最后，几近绝望的季孙意如请求带着五辆车子逃亡他国，而姬裯仍然拒绝。

此时，旁边的子家羁对姬裯说：您还是答应他逃亡吧！政令出自季氏由来已久，许多穷困百姓靠着季氏吃饭生活，季氏的党徒更是不在少数，说不定他们正伺机援助季氏呢！季孙意如三请，您都不答应，那些人怒气蓄积，恐怕要起来叛变，到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子家羁无疑是理智的，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季氏代表着一大群人的利益，而那群人不会坐视季氏消亡，而一旦他们插手，形势就会急转直下，将姬裯的主动变成被动。所以，子家羁认为，姬裯应该在尚且掌握主动权的时候，当机立断，做出让步，放季孙意如一条生路。如此，国君的权威得以强调，三桓的势力遭到削弱，也算是取得了不小的成功。

然而姬裯听不进去，他只觉得胜利在望，此时不杀季孙意如，更待何时？

郈昭伯也在旁边煽风点火：必杀之！

话虽说得漂亮，要杀季孙意如却并非易事。一群士兵攻了半天，就是攻不下高台。

姬裯急了，令郈昭伯去找孟氏宗主仲孙何忌，让孟氏发兵来助。

就在此时，一直密切关注局势进展的叔氏正在展开激烈辩论。当时，叔氏宗主叔孙婼到阚邑（在今山东省汶上县南旺湖中）巡视去了，主持讨论会的是叔孙氏的司马鬷戾（音宗力）。

鬷戾问道：大家说说，我们怎么办？

没人说话。

鬷戾又说：我身为家臣，不敢讨论国事，现在只想问大家一句，有季氏和无季氏，哪一种情况对我们叔氏有利？

众人说道：没了季氏，就相当于没了叔氏。

鬷戾说：那我们就去救援季氏吧！

一切正如子家羁所预料的那样，叔氏的插手，立刻使局势发生了大逆转。

鬷戾率军，从西北角攻入季氏宅邸，姬裯的亲兵随即四散而逃。

几乎与此同时，仲孙何忌接到了郈昭伯的请援，他派人登高瞭望季氏宅邸。少顷，瞭望的人下来报告，他看到了叔氏的旗子。仲孙何忌立刻令人抓了郈昭伯，杀之，而后率兵扑向姬裯的军队。

曲阜，周公庙

姬裯兵败如山倒，狼狈逃回宫中。

重振公室权威的梦想彻底破灭，姬裯陷入绝望之中。

子家羁安慰他，不必太过绝望，眼下还有一条路可走：您假装是被臣下劫持，不得已才去讨伐季氏；且让臣下们逃亡去吧，您大可放心留在宫里；季孙意如是事奉您的臣子，不敢对您怎么样的。

姬裯摇头拒绝：我再也无法忍受季氏的欺辱了。

他跑到祖先墓地，痛哭流涕，向先君辞行，而后越境逃亡齐国。同行者除了臧孙赐，还有子家羁等人。

（《大梦春秋》121，待续。文字原创，盗用必究。网络图片均特别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