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山岗

他强由他强,

清风拂山岗。

他横由他横,

明月照大江。

——查良镛

年少时读金庸先生的小说,这一句“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是当年更多是沉浸于迷幻的武侠世界中,只隐隐觉得这个句子很美很有意境,这当中的内涵,却要在许多年以后,特别是在接触佛法之后才有更多的体会。

曾有人在报上对金庸的小说进行刻薄的嘲讽,当时许多人都认为金庸会拍案而起。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发了一封特别温和的公开信:“……上天待我已经太好了,享受了这么多幸福,偶尔给人骂几句,命中该有,也不会不开心的。”——作为佛教徒的金庸先生的这段轶事,为小说里的这句话做了最好的注脚:真正的强者,面对外部的刺激如同被清风拂过高岗,平静淡然。

所谓“强者”,并非一般世俗所认为的财富、地位、权力的强,是指心力上的强大。怎样的心力算是强大呢?做到《吉祥经》里所说“八风不动心”,便算得上是能驾驭自心的强者了。“八风”者,“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四顺四逆,不仅在面对责难诋毁时能立得住,对别人的过誉和吹捧也要保持清醒头脑,谨防被“糖衣炮弹”所打倒。

要做到“不动心”,在佛法修行上是要做到“定”,定由持戒而来,定又能生慧。克制欲望故心清净,凭宁静的心映照万物清晰而智慧琅琅,对一切外境都非常清楚,对应该如何应对也非常灵敏,但是内心不会随着外境被情绪所控制,自然不为八风所动。

佛法和中华其他优秀传统文化之间有很多的共通之处,虽然表述不同,所阐述的核心观点都是一致的。比如在儒门圣人曾子看来,做到“不动心”,就是中心要有所主,也就是所谓的“守约”。内心要有所守,其实说的就是心中要有尺度准则,要有禅定的功夫。内心所守的是什么呢?不是私情,而是公义、国家、天下,一如金庸先生所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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