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说宋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

词的境界,王国维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此言不虚,王禹偁的点绛唇便是如此,这首词写的是江南的雨景,而且很可能是秋雨,秋雨可是不少人描绘过的,王维的名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唐诗往往一句一景,比如,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宋词往往一首绘一阕一境,比起一句一景,更加丰满更加吸引。

王禹偁这首词开篇就出手不凡与恨云愁四个字堪称扣人心弦,江南的秋雨总是让人惆怅,尤其是大雁南飞的深秋季节,风雨之后往往变的落叶,层层堆积的云块,仿佛浓缩忧愁,此情此景,用李清照的话说,正所谓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然而江南有毕竟是江南,愁云恨雨之下,水村鱼市依然出一烟袅袅,尽管只是一屡屡孤零零又细又小,这些人间烟火却表现出浓浓的人情味儿,在看结伴而行的雁行,那坚韧不拔的展翅高飞岂非刺破浓云密雨的一道闪电,于是诗人的感慨脱口而出,平生事。此时凝睇。谁会凭栏意。这里面分明有一层薄薄的孤凉,伤感和忧郁。

孤凉,伤感和忧郁的情调早就有了,被安史之乱的愁云恨雨洗刷之后,中晚唐已是另一番气象,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商隐这首名作,道尽了那个时代文学艺术对历史变迁真实而敏感的体验,没错,这里说的只是有正是的意思,这诗的准确解释是那灿烂辉煌把大地照耀的如同黄金世界般的夕阳,夕阳只有黄昏时刻才能感受到的令人陶醉的美,大唐即便在走向衰亡之时也是金灿灿的,但夕阳毕竟是夕阳黄昏也毕竟是黄昏。

实际上安史之乱四年前大将高仙芝在怛罗斯拜于黑衣大食,也就是阿拉伯帝国阿巴斯王朝之时,雄心勃勃的大唐便已经停止了对外扩张的脚步,平判26年之后帝国有失去对塔里木和准噶尔地控制打千年之久,万丈豪情便只剩下一缕孤烟细,往日辉煌更是要人心如醉,何况之后还是分崩离析战乱不止民不聊生,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五代,词在这时大行其道并非没有原因。

被称为诗之余的词,原本有歌女演唱,相当于当时的流行歌曲,由于艺术创作借鉴了外来音乐的手法,节奏旋律融进了外来音乐的元素,文学结构,也比诗反复精巧便受到各个阶层的欢迎,以至于皇帝和士大夫也填几阙,比如南唐宰相冯延巳采有这样的名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这个句子确实漂亮,因此好评如潮传诵一时,碰巧南唐皇帝李璟也好填词,心里不是滋味便半开玩笑的问,吹皱一池春水,关爱卿什么事,冯延巳马上回答确实不如陛下的名句,李璟问哪一句,冯延巳答,小楼吹彻玉笙寒,其实李璟的词,哪里比得上冯延巳,当时风气却可见一斑。

不过文人墨客替代民间艺人成为词作的主流,应该说还是在北宋,发展方向只有两个,一是柳永为代表的市井通俗路线,二是晏殊为代表的典雅清丽范儿,柳永是秦楼楚馆中歌女艺伎们的最爱,柳永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他甚至在科举考试名落孙山之后,用词的方式写下了这样的情书,小楼深巷狂游遍,罗绮成丛。就中堪人属意,最是虫虫,虫虫是一位歌妓的昵称译名应该是重阳,曾经多次跟刘永共度良宵,所以词中才会有更香浓这样的句子,他确实是最市民化也最接地气的词人。

晏殊和欧阳修就不会这样,这两位是堪称宋词之祖的,是他们把词这种流行歌曲,从夜总会里请进了大雅之堂,作为典型的士大夫他们即便写男欢女爱和风流韵事也起度娴雅,比如欧阳修那首脍炙人口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从李清照开始这首词就一直被文学界叫好,众说纷纭,重要的是作品本身的艺术性,实际上晏殊和欧阳修可以算是为艺术而艺术的一派,对于他们而言意义和思想是无所谓的,要紧的是唱起来好听写出来好看,以及毋庸置疑的典雅耐人寻味的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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