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之战——决定战国命运的大决战

伊阙之战和长平之战

前302年赵武灵王(约前340年~前295年)推行胡服骑射等一系列加强军事力量和中央集权的改革,赵国国力得以充分利用。前296年赵国吞并其境内的中山国,不仅解决多年的麻烦,而且人口增加,赵国逐渐成为当时的强国。

而同期的秦国人口和国土面积逐渐增加,潜在实力蒸蒸日上,虽然没有充分被利用,但表现实力依然很大,是可以与赵国抗衡的强国。随着白起(?~前257年)的被重用,秦国军力表现进一步增强。

前296年,魏襄王和韩襄王在同一年去世,韩国、魏国局势动荡。前294年,秦昭王派兵攻打韩国,在唇亡齿寒的形势下,同样受到巨大秦国压力的与韩国紧邻的魏国和东周加入弱势的韩国一方,组成联军,共同抗御秦军。

前293年,秦昭王在丞相魏冉的推荐下,由白起出任主将,其率领秦军在伊阙(今河南省洛阳市龙门镇)与魏将公孙喜为主帅的韩、魏、东周24万联军对峙,秦国方面兵力不及联军的一半。秦军对面的联军,其中韩军在前,联军主力的魏军在略靠后的一侧,是联军最大的一个阵营,另一侧靠后的阵营自然是东周天子的军队。

韩国军队相对魏军弱一些,韩军主将希望魏军打先锋。魏军主将公孙喜认为韩军装备精良,他希望韩军为前锋打头阵。在这种分歧浪费时间的过程中,白起抓住了机会,以少量兵力冒充大军同韩军对阵,摆出要进攻韩军的架势,韩国军队不知虚实,被牵制。抽调精锐主力绕道联军后方,乘魏军不备,突然向魏军发起攻击。魏军毫无防备,被杀得措手不及,阵形来不及统一调度,各自为战,迅即惨败。联军主力就这样被轻易消灭了。

韩军得知其侧翼的盟友被瞬间击溃后,军心不稳,秦军左右夹击,韩军迅速溃败。秦军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全歼24万联军,并乘胜占据韩魏的部分土地。这就是伊阙之战,白起的成名之作。韩国和魏国元气大伤,对于韩国,这类似于此后的长平之战对赵国的伤害。此后,韩国已经可以退出战国七雄行列了。秦国实力进一步增加,处于越来越有利状态。

韩魏联军的失败,韩魏双方都有责任。魏国本来是帮你的,你韩国却不积极应战,这情理上说不通。作为统领联军的魏军,实力最强,理应首先出战,其它联军自然会跟进。在知道韩军畏敌的情况下,就不应该再迟疑了,在秦军主力近在眼前的情况下,理应抓住联军人数多的大好机会,与秦军主力决战。结果是魏军以为韩军在前,连队形都没有组织,被秦军偷袭成功。这是真正的经典一战啊!

前266年,秦昭王夺了宣太后、魏冉等人的权,重用才能出众的范雎(?~前255年),秦国的综合国力得以充分使用,远交近攻战略让秦国就近扩张,降低了扩张成本。

东方六国没有充分意识到秦国的这种进一步强大的变化,在前270年,赵国曾经打败过秦军,继续显示了赵国的强国身份。产生了错觉,误以为赵国依然能抗御秦国。当秦赵产生这次大会战时,其它五国只是观望,错失了遏制秦国崛起的机会。

在远交近攻战略的指导下,前262年,秦军攻占了韩国野王(今河南沁阳),把韩国的上党郡与韩国都城的联系完全截断。韩桓惠王让上党郡郡守冯亭把上党郡献给秦国,以求秦国息兵。冯亭不愿降秦,同上党郡的百姓谋划之后决定利用赵国力量抗秦,把上党郡的十七座城池献给赵国,赵国欣然接受。同时派廉颇率20万人的赵军驻守长平(今山西省晋城高平市),以防备秦军来攻。

多山的韩国上党地区地理位置险要,之前是秦国和赵国的缓冲地带,距离赵国都城邯郸不远,是抗御秦国压力的有效屏障,是赵国梦寐以求的地方。得到上党,不仅可以占据有利的地理位置,还可以得到上党的二三十万人口,大约可以让赵国综合国力增加一成,就能更好的抗御秦国了。在这次长平之战中,上党人口已经开始为赵国出力了,比如,归顺的冯亭就是这次会战抗御秦军死亡的。同理,如果秦国得到上党,上党人力物力自然会被秦国所用,力量的天平自然会进一步向秦国倾斜,赵国面对的不利局面就更严重了。

权衡利弊,面对秦国的威逼,赵国奋起反抗是必然的,不论情况如何,面对冯亭携带上党归顺赵国的好机会,接纳上党都是最佳决策。只是赵国运气不好,秦国也同样对此作出最佳决策,出兵上党,与赵国决战,让赵国接纳上党的收益大打折扣。秦赵之间的决战终究是要到来的,唯一的遗憾是赵国此时面对的国际环境不利。

前261年初,秦军攻占了韩国的缑氏(今河南偃师市南)和纶氏(今河南省登封市西南),以威慑韩国。前260年农历四月,王龁率领秦军攻占上党(此时已经属于赵国)。上党的百姓纷纷向赵国其它地方逃亡,赵军在长平(今山西省晋城高平市)接应上党的百姓。这也显示了民心向背的情况,秦国国民被剥削的更严重,人们更乐意做赵国人。

驻军长平的廉颇布置了三道防线,空苍岭山脊作为第一道防线,在高平关这个秦军很有可能经过的关隘,设立重要营垒。出高平关可分南北两道,各在南北通道的背山近水的较佳区域设立一个营垒,作为支援空仓岭防线的基地,或截击秦军的要塞。自西向东出高平关后的南北两道向前最终又汇集一起,赵军在这个两河交汇处的背山靠水区域设立了一个重要营垒。沿着丹河东岸设立了第二道防线,这条防线此后成为与秦军隔河对持的防线。从北边的长平关开始,沿着山脊向东,布置了第三道防线,这道防线后来被秦军奇兵占据,加固以后,被后人称为百里石长城。赵军自北向南走故关关隘顺着河谷到两河交汇处,形成了一个庞大的赵军人员和物质的集散地,从赵国到来的人员和物质从这里分配到各个营垒,这就是囤积粮草辎重的大粮山营地。

前260年农历六月,秦军攻击长平赵军,赵军第一道防线的高平关被迅速攻占,秦军从高平关东进,夺下沿线的赵军营垒,成为秦军营垒,赵军第一道防线彻底作废。到农历七月,后退的赵军依托丹水加固第二道防线,坚守营垒,不再应战。秦军与之对应建立丹河防线,秦赵两军主力对持丹河。

赵军主力长期驻守长平,赵国逐渐国力不支。比如,由于男性劳动力长期处于战争前线,不能从事耕种等生产活动,导致赵国粮食以及战争物质的逐渐匮乏。

而秦国人口更多,虽然逐渐汇集了更多的军队,但是战争动员的男性劳动力比例依然没有赵国大,因此困难不大。一种说法,当时秦国粮食产量是赵国的三倍,基本可以判断秦国人口是赵国的三倍。赵国出动40多万军人,按比例秦国可以出动130万军人。秦国实际只出动了60万军人,人均军事负担自然比赵国小一些。按照常见的另一种说法,当时秦国可以装备军人百万,赵国只是其一半。秦国是赵国人口数量的两倍,就是如此,秦国出动60万军人,人均军事负担也比出动40万军人的赵国小。因此,相对秦国,赵国更难以长期这样对持,需要速战速决。

如此形势下,赵国想议和,派人出使秦国。秦国为了麻痹赵国和防止各国合纵,殷勤接待赵使,有意向各国宣传秦、赵已经和解,借以防止各国出兵救赵。

范雎又派人携带千金到赵国施行反间计,并散布流言说:“廉颇很容易对付,秦国最害怕的是马服君赵奢的儿子赵括。”赵王早已不满廉颇的数次战败,并且国力逐渐不支,需要速战速决,不顾蔺相如和赵括母亲的谏阻,派年轻气盛的赵括接替廉颇,执行赵王的速战速决战略。

前260年农历七月,赵括统率援军来到长平,接替廉颇为主将。开始执行主动进攻秦军的战略。秦国秘密调白起为主将,改命王龁为副将。

在赵括出动主力进攻秦军的时候,白起命令秦军佯装战败溃退,赵括率赵军乘胜追击,一直追到秦军的营垒前,但是赵军无法攻破坚固的秦军营垒。同时,白起命令早就准备好的一支2万5千人的部队奔袭到赵军主力部队的后方,截断赵军主力的退路。同时,一支5000人的骑兵突入赵军丹河防线,把赵军主力与粮草辎重大营隔开。这是白起蓄谋已久的两招。

利用周围的山脉和封锁谷地出口,把赵军控制在谷地中,赵军主力和粮草辎重被成功分离包围。这是一个地域广大的依靠两边山脉而形成的一个长条形谷地包围圈。谷地的北端是百里石长城防线,本来是赵军长期经营的第三道防线,结果被秦军突击占领,成为秦军截击赵军退路和阻断赵军援军的关键防线。秦军占据后,进一步加固和增加防卫力量,成为赵军难以克服的堡垒。谷地的南端出口较为宽阔,是秦军重兵把守和迅速修建的壁垒防线。这里自然也是赵军主力被包围后的主要突围区域。

赵括接替廉颇后,执行速战速决战略,采取攻势。从图中可以看到,主动进攻的一方只能从丹河对持区域着手,绕过这个防线是不现实的。赵括采取最为自然的进攻区域,秦军丹河防线的上游区域,也就是现在的高平市以北的丹河防线区域。赵括希望能把这个丹河谷地内的秦军歼灭,然后前移防线,稳步前进。白起自然也意识到赵括的想法,顺其思路,想法让赵军主力北上谷地区域。比如通过在这个区域内秦军出击或迎击赵军的大败而稳固引诱赵军主力汇集到这个谷地。秦军应该是下了血本的,是通过大规模失败而引导赵军汇集的,估计秦军在这个过程中,要损失几万人。最终,秦军的损失是值得的,赵军主力真的被引入这个几面被山脉包围的谷地。白起趁势出奇兵,封锁谷地两端,把赵军主力包围在谷地中。

赵军的百里石长城防线只在关隘分布着少量的军队,这是秦军奇兵能轻松占据的原因。从实际价值看,这个防线真的不重要,就是被秦军占据也无所谓。问题就出在,白起使用了组合拳,不仅阻断赵军退路,更为关键的是巧妙利用赵军防线漏洞,把赵军主力与粮草辎重分离开了,这才是致命一击。如若只阻挡赵军退路,几十万赵军犹如困兽,其爆发力惊人,秦军会吃大亏的。同理,赵军更不会阻挡秦军退路。

秦昭王得知赵军主力被包围,就亲自到河内郡(今河南沁阳及附近地区),加封当地百姓爵位一级,并征调十五岁以上的青壮年到长平战场的百里石长城防线,拦截赵国的援军。

而此时的赵国却没有能力增援赵括军队,此时,其它几个国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赵国军队主力被包围熟视无睹。当时的秦赵两国最为强大,两军长平对峙的三年,大家可以坐山观虎斗,但是在赵国逐渐国力不支的时候,特别是将要发生形势急剧扭转的时候,不能视而不见了,此时帮助相对弱的一方,是最佳战略选择。当时各国都没有意识到,长平之战的结局会是如此情况,不然,大家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赵括是孙膑再世的话,巧妙的运用战争技术,包围秦军主力,结果会是如何呢?结果必然是,秦国发动全国总动员,各地秦军星夜兼程汇集长平战争前线。如果汇集的秦军数量不是特别大,这些新来的秦军会有选择的局部攻击包围秦军主力的赵军,里外夹击,解围秦军。如果新来的秦军很多,可以全面包围已经包围原来秦军主力的赵军,让赵军处于很被动的状态,在里外夹击的新形势下,赵军照样有被全歼的可能性。可见,需要长时间才能见效的围困战,在秦赵两国举国战争的时候,不适合相对综合实力小的赵国,只适合最具实力的秦国。这也说明,长平之战的结果,如果不能走向和谈,只能是赵国失败。

可见,长平之战的赵国得不到其他国家鼎力支持的情况下,结局只能是被全歼和溃败。被全歼的概率理论上应该是很低的,溃败本来是大概率的事情,谁知,在范雎和白起的操作下,在赵括的配合下,竟然发生了低概率的全歼大会战,彻底改变了战国后期的局势。

被围的赵括组织赵军连番突围,皆没有什么效果。缺粮的赵军处于饥饿状态,战斗力进一步下降。赵括只能进行更为强烈的突围,依然无果,并且赵括本人被箭射杀。被围46天的饥饿赵军投降,虽然当时,人是最宝贵的财富,但是一次性得到这么多俘虏,也是很难消化的,并且白起还想一鼓作气,扩大战果,一举吞并赵国,想去掉赵军俘虏这个大负担,这导致白起做出了令人震惊的屠杀战俘的决策。

长平之战是战争进化到高水平状态的高手较量,双方一流的军事领导人,一流的士兵,一流的战术。对决获胜的要诀是;把军队派到战场区域,与敌方对持,等待对方的进攻和破绽。秦国灭亡楚国时如法炮制,60万军队在楚国境内,面对楚国大军,不主动出击对方,而是与楚军长期对峙,比熬的时间。后来,楚军竟然熬不过秦军,撤退了。这为秦军提供了大好的进攻机会,一下子击败了撤退的楚军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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