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是北宋除宋太祖和宋太宗之外,最有进取精神的人,目睹国家积贫积弱的现实,他心有不甘,决定在有生之年将大宋建成一个富强的国家。
公元1068年四月,新判汝州富弼入朝辞谢。对于这位三朝重臣,宋神宗非常重视,由于他腿脚不便,宋神宗特意到内东门小殿接见,并和他聊了大半天关于治国理政的事。
交谈中,富弼看出宋神宗锐意进取,为避免皇帝操之过急,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身为人君,不能让他人知道自己的好恶,一旦被他人看破就会陷于被动。陛下应当像天一样,高高在上,看穿他人的善恶,然后诛赏随之,这样就可以辨别真正的功劳和罪过。”
宋神宗又问他边防之事,富弼道:“陛下即位不久,应当先布恩泽。希望陛下二十年内不要言兵,也不宜重赏边功之人。干戈一起,祸福难料,影响深远。”
宋神宗沉默不语,过了很久又问现在最紧急的是什么,富弼答道:“安定国内是第一要务。”宋神宗虽点头称善,但内心里对富弼的老成持重并不以为然。
几天后,宋神宗又接见了翰林学士王安石。王安石和韩绛、韩维、吕公著三人是好友,而韩绛等人是宋神宗的东宫旧人,经常在宋神宗面前夸赞王安石,宋神宗早就想见他。
第一次见面,宋神宗开门见山:“治国理政什么最重要?”王安石慨然答道:“选对方法最关键。”宋神宗立马来了兴趣,又问道:“你觉得唐太宗如何?”
王安石很不屑的道:“陛下应当效法尧、舜,何必学那唐太宗!尧、舜之道,简单而不烦杂,精炼而不迂阔,施行起来一点都不难,后世学者不能得其精髓,才以为高不可及。”
宋神宗有些惊讶道:“你对君主的要求有点高啊。”继续问道:“祖宗建立大业,一百年间没有发生大事,总体来看还算太平,这是为什么呢?”
王安石一下子来了兴趣:“陛下这个问题问得好,等臣回去好好写篇文章,再来回答陛下。”第二天,王安石果然呈上了一篇雄文,大意是:
“太祖皇帝英明神武,洞察人心,故而能如臂使指,创立大业。平定天下后,又能除苛政、止虐刑、废藩镇、诛贪官,以身作则,躬行简约,以百姓为中心。太宗延续了太祖的聪武,真宗守之以谦仁,以至仁宗、英宗,没有大的失德。这是能够享国百年的原因之一。
到了本朝,因循守旧堆积的问题逐渐爆发,君臣之间没有之前那么信任无间。皇帝每天面对的,不过是宦官、女子,出来视朝,又不过是有关部门的一些琐事,不能像古代的大有为之君和学士大夫讨论先王之法。处理政事循规蹈矩,没有核心理念,也就没有真正落到实处。
如今的朝堂之上,君子不是没有,但小人也混迹其中;正确的见解也不是看不到,但歪理邪说也时常涌现;以诗赋记诵求取天下人才,却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以科名资历任用官员,却没有公正细致的考核。
监察部门没有敢于执法的人;边关守将不能自行决定属下;官员轮换频繁,难以客观考核;能言善辩的,惯于以假乱真;善于人际交往的,官场上更吃香;独立思考尽忠职守的,却被排挤;上下偷安,维持禄位,即使有一些才智之士,也被消耗成了普通人。
农民背负沉重的差役,既得不到政府的救济,又不能为他们兴修水利;士兵老弱病残,既缺少训练,又不能根绝五代以来的恶习;宗室既缺少教育和出路,又不能严格管理;理财不得其法,有关部门虽然俭约,老百姓却依然很穷;皇帝勤劳国事,却不能使国家强大。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因为夷狄并不猖獗,又没遇上大的自然灾害,这一百年来的太平无事,虽说是人事,其实也是运气好。希望陛下能够知道上天不可能一直眷顾,人事也不稳定,需要在制度层面进行变法,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
得到这份奏章后,宋神宗高兴不已,对王安石道:“看了你的奏章后,所列国家之失,想必你已经胸有成竹,请为朕仔细说一下该如何实施。”
王安石不慌不忙道:“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请陛下先让臣讲学,把道理讲清楚了,变法的措施施行起来也就水到渠成。”
就这样,王安石的改革蓝图逐渐来开序幕。在王安石的洗脑下,宋神宗的信念变得坚不可摧,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他都一往无前。更难能可贵的是,即使王安石被赶下台,宋神宗依然守着变法的初心,凭一己之力苦苦支撑,直到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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