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讲过,书法的创作,要以文字作为载体;当然,文字之外,其他与文字同列载体的还有山崖、岩石、竹筒、木片、陶器、瓷器,乃至后来居上、占据文字之外种种载体之首的宣纸等等。我们这里所讲,着重点还是落在汉字的创造与书法的产生上面。
由于书法依附于文字的创制而产生,因此文字的创制先于书法的产生,当可作为定论,并非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之类的问题,搞得连智者也无所适从,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按照文献记载,所谓“文字”,以及汉字的创制,其实古书记载,我国上古创造文字的,并非只有仓颉一个,譬如太吴庖牺氏获景龙之瑞,始作龙书;炎帝神农氏因上党羊头山始生嘉禾八穗,作八穗书;还有与仓颉同时代的沮诵,与仓颉一起因为睹乌迹而冥思,于是便始作书契以代文字...由于我们的先民,有个把集体长时期以来积累形成的一些文化现象,归结到一个人身上并加以神化的习惯,譬如有巢氏发明盖造房屋,神农氏尝百草教民耕种、发现药物等等。其实我国地域辽阔,药物的起源,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积累了多少代东西南北多少先民的共同经验,才逐渐由朦胧状态而走向学握了解。由此看来,仓颉造字也大抵如此,其实质也只是把先民们创制的各种文字,加以整理总结,然后再加上个人经验,删其有余,补其不足,从而成其为后人质礼膜拜的文字发明者。
讲甲骨文,那文字的载体,除了乌龟的腹甲、背甲,还有一些诸如牛肩胛、鹿肩胛之类的骨片。然而无论龟甲,还是牛胛、鹿胛,它们的质地都有着相当的硬度,所以主要以契刻为主的甲骨文在刻写时,就非得一笔一一笔地稍加用力。甲骨和青铜用刀的硬碰硬,再加上刻写时甲骨位置的转动,这就无可避免地给古老诡奇的甲骨文加上了一一抹瘦劲方折的奇异色彩。再之,从出土众多的甲骨来看,偶而也可发现少数墨书文字,乃至朱笔书迹。
虽说甲骨刻文主要记载当时的各种卜辞,可是书刻者为了当事人,尤其是殷王朝的高层人物能够便于观看辨认,故而便有意无意地在书刻过程中,注意到了纵有行,有时甚至横亦有列,并且还把每个字的结构,安排得妥妥贴贴、灿灿烂烂。爱美是人类的天性,把书刻者爱美的天性倾注到文字的书刻中去,再结合我国象形文字固有的应物象形之美,这就注定我国文字在创制之初,就为原始书法的产生,提供了实实在在的物质构件。古人论画有“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讲法,其实以文字为载体的书法,其文字形成之初“外师造化”的依类象形,且博采“奎星圆曲之势,俯察龟文鸟迹之象”的融会众美,就为书法的萌芽提供了优厚的先天条件;此后再结合书刻者日积月累的经验,朝斯夕斯的精勤磨砺,又哪会不“中得心源”呢?文字创始之初的甲骨文如此,此后则钟鼎石鼓、篆隶楷行,也莫不如此。
总之,我国方块象形文字的出现,较之印度梵文,西方拉丁、英文、德文、法文远离象形,为书法的产生,提供了无与伦比的优厚的先天条件。这就是为什么我国的汉字书写能够产生书法,英文、梵文不能够产生书法的根本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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