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深秋的一天,枪炮声在不远处响着,40多岁的农民袁山金还在山坡地里不慌不忙地割莜麦。
这里叫南青垴,荒凉偏僻,攀登10多里羊肠小道才能上到山垴上,前后10多里的山垴上散居着20多户人家,全是地主的佃户。这个最边沿的小山垴上仅住着他一家。
傍晚时分,一队身穿灰军装的八路军来到这里。有几名战士热情地帮袁山金收拾莜麦。炊事班的战士就在野地里支起大锅,煮黑豆掺小米饭,战士们黑夜就宿在野外。
袁山金的妻子已经去世,他和两个孩子住在仅有的一座草房里,有三名八路军也和他们同住在这盘土炕上。
柴烟薰黑的墙上挂了张地图,外用一块布苫着,家里总挤着人,一会儿端着烛看地图,一会儿又谈论什么。
袁山金睡醒了,军人们还在议论。他看得出来,和他同睡在一个炕上的一定有部队领导人。
第二天下午,离层子不远处的山坡上,飞来几只山鸡,跳来跳去地在觅食。正在门口的一名年纪很轻的八路军战士看得清清楚楚,他敏捷地飞跑过去,随着“叭”的一声枪响,战士提着一只山鸡高高兴兴地跑了回来。
晚饭时,年轻战士把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山鸡肉端进了袁山金的房间,高兴地说:“首长,这几天你的身体累坏了,这是我打的山鸡,一枪就打中了……”
那位首长看看热腾腾的山鸡,又看看那名战士脸上没有一丝喜色,看样子心情显得十分沉重:“你用一颗子弹打死了一只山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子弹是用来打日本侵略军的,一颗子弹应该消灭一个敌人,你却打死了一只山鸡。我常讲要爱惜子弹,有时一颗子弹也可以保存下我们自己……”
年轻战士惭愧地低下了头,喃喃地说:“可是……鸡肉都已经炖熟了……”
“这只山鸡我不吃,你们也不要吃。后垴上住着我们几名伤病员,你去把山鸡送给他们吧。”
那位战士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端着山鸡走了。
第三大早饭后,那位首长对袁山金说:“老乡,我们今天要走了,没有什么礼物给你,就留下这个做纪念吧!”
他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颗核桃,核桃在这一带地方不是啥稀罕物,到处都长着核桃树。首长说着,扛起一把镢头,在院里的东南角刨了个坑,把核桃种了进去,又用脚踩了踩,然后对袁山金说:“老乡,等这里长出核桃树来,就算八络军给你留下的纪念。”
袁山金听着首长的话,感动地说:“你把核桃干脆吃了吧,还给我栽这个干啥?你看,这座山全是地主的,我住的这房子也是地主的,就是长成核桃树,也还是人家地主的。”
那位首长听后笑着说:“老乡,不用着急,你保护好这株树,用不了几年,这树、房、地、山都会成为你自己的。”
袁山金听了首长这些话,觉得没头没脑,捉摸不清是什么意思,可也不好意思问个长短。
首长好象猜透了他的心思,说:“你听我的话吧,慢慢就会知道的。”
第二年春天,这棵核桃真的出了苗,长得也很壮,当然这些后来都成了袁山金自己的。
也就是在同年的五月,袁山金去参加了在麻田镇召开的党政军民各界追悼左权将军的大会。当他进入会场看见左权将军的画像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住在我家给我栽核桃树的首长,竟是左权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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