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到期修约，期满作废”不能算是王正廷的独创，把条约中不平等的内容分为五点——关税不自主、领事裁判权、租借、租借地、内河航运权，逐项废除，确是王正廷的新发明。他把关税不自主视为“改订新约”的最重要内容和首要任务。王正廷曾在海关任职，对于关税自主比别人更多一些切身感悟，“不平等条约共计五点，其中关税一项，实最重要。因其性质为普遍的，故其弊之所及，实以全国为范围”，“窃以为关税自主，最为我国起死回生之剂”。

王正廷

关税自主的重要性，归结起来有两点：①保护国内经济和实业。“我国之国内外商业都不发达，可谓皆由关税不能自主而来。若欲望实业与商业之发达，非关税先得自主不可”，“我国自协议关税以来，产业不能振兴，洋货不能抵制，利权外溢，百业凋残，尚遑论国际之贸易。人至贫血必至伤亡，国至经济不能自立”。所以关税自主为国人尤其是工商业者所热望。②增加国家财政收入，满足财政需要。“政府统一全国后，内政外交诸多扩张。以及铁路之整理发展，国道之兴篆，河渠之疏浚，与其它百废之待举，无一不需款。”

当然此处未提及的还有军费的开支。显然，增加当时作为第二大财政收入来源的关税，是增加国民政府收入的最好办法。

南京国民政府

国民党初创时期，盐税、关税和统税是中央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而其中又以关税为最有可能大幅增收的税种；如何增加关税收入，唯有关税自主。所以王正廷感慨：“概财产为一国之血液，而关税则财产之源泉。”

王正廷选择关税自主作为“改订新约”的突破口和最重要的内容，关系国内实业和国家财政以外，还考虑到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关税自主是独立国家平等享有的主权之一，国内的民族主义者长久以来十分关注，宣称民族主义的南京国民政府南京国民政府不可能不争取。另外，关税自主是“改订新约”所有问题中相对而言最有保障最好解决的。北京关税会议上已经得到列强原则上承认1929年实行关税自主的许诺，现在列强的态度也有所改变，美国更是已经松口，可以说关税自主是胜券在握的。

群众庆祝改订新约

国民政府确立了以“改订新约”的方式收回关税自主关税自主权的方针，表明南京国民政府回归国际外交常轨，而这一方针的选择意义重大。它关系到恢复关税自主过程的难易、时间的长短以及最终的成败。从关税自主的国内外背景看来，选择“改订新约”，修约谈判是必然的，从关税自主的成效和最后结果看来，选择修约的方式是正确的。

张宪文、张玉法：《中华民国专题史（第六册）》

编辑：浙江大学中国近现代史所研究生萧宸轩

季我努学社青年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