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一开始就认为自己升为“通房”的阻力不会太大,所以那时候才会自信满满地想“素知贾母将自己与了宝玉”,其实,她自己是觉得自信满满,而我们读到后文,读到贾母那句说晴雯“只她还可给宝玉使得”,才知道,袭人那是蛮想蛮去,自信得过了头了。阻力不会太大,袭人和宝玉的云雨,是情不自禁,也有讨宝玉欢心,建立私情,让宝玉别样看待自己的想法。而金钏之死,宝玉捱打,使袭人“日夜悬心”的其实是两件事(她只对王夫人说出其中一件),一件就是担心宝玉这个混世魔王和黛玉弄出什么“不才”,另一件是担心她自己。
金钏和宝玉开个带点“风月”的玩笑就这个下场,那自己这个和宝玉真“风月”的,如果被王夫人知道,那也只有死的份了。所以,她的想法是:从此尽量地“改邪归正”,不要让人起什么话头了,同时要到王夫人那里去表一个功劳和心意,我对宝玉是只有“死劝”的,比别的丫头关心宝玉的“正路”得多(实际上也确实如此,除掉她自己也有那部分情不自禁,也有私情笼络宝玉的一部分),而别的丫头是好亲近宝玉的,也怨不得宝玉,该怨那些亲近宝玉的人。
袭人的这些心思,才有了她进言的场景,想说的都说了,要控制着,不要去说太多的,也控制了。私情,成为公开的时候,才会发生“家长肯不肯原谅我?”的情况。如果私情,能控制成为“隐私”(这个词真好啊,就是现代,隐私也很多时候是指是‘隐蔽的、隐秘的私情与性’),就不用面对“家长肯不肯原谅我?”这一关了。
所以,对于谨慎的(和宝玉都是在“凡背人处”),不会公开与打情骂俏、眉来眼去“风月”般亲密、并且以“知礼”为大众印象的袭人来说,第一件事要做的是:把私情控制成为“隐私”,如果足够小心,并且运气还可以的话,这不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二件事,才是黑鸦笨笨说的“袭人要尽量得到王夫人的认可,如果王夫人认可了,这就不是个事了”。一直到最后,袭人都“未过明路”,这个结局,应该是没有争议的了,所以,我的看法是:到七十七回,袭人的私情还是“隐私”,而后来,有没有成为“不是隐私”,而王夫人有没有原谅她,就不可考证了。
从我个人对袭人的看法来讲,宝袭云雨,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情不自禁,少部分是出于笼络宝玉之心,我并不会持严厉批判之心,就她的“凡背人处的”的一种谨慎保持私情的态度,我也认为是那种环境下的本能自保,不招惹麻烦,这不是虚伪;就是她的在大众眼前的不会打情骂俏、眉来眼去,稳重知礼的形象,这也是她性格的真实一面,而不是虚伪,因为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种“闷骚”的人,本身就认为“感情与性是自己的事,不需要当众表演。为了感情,为了争荣夸耀之心,袭人在前八十回,感情与纯真、人性的情义的成份有80%以上,但是,为了欲望,她有笼络宝玉;领导跟前“丈八的灯台,照见别人,照不见自己”式发言的瑕疵。她有瑕疵,但是谈不上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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