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之旅:《山海经》看似荒诞离奇,却蕴藏着丰富的远古文明信息

《山海经》是一部千古奇书,包括《山经》五篇和《海经》十三篇。内容包罗万象,天文、地理、神话、宗教无不涉及,时间跨越夏商周及至远古时代,地理范围更是达天南海北,甚至有人有说穿越中亚到达非洲乃至全世界,堪称一部古老的百科全书。然而由于它所述多奇绝怪异,晦涩难懂,后人多不敢触及,也不为正史所载。正如司马迁在《史记》中所言:“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直到汉成帝时才由刘向、刘歆父子校勘整理面世。

《山经》在全书中分量最大,字数约占全书三分之二以上。内容以山为纲,以方向和里程为脉络,依次描述了每座山的地理形态以及植物、动物和矿物等物产的形状和特点,在涉及河流时,不仅介绍了它的发源与流向,还有河流的支流或流进支流的水系。期间还穿插了一些对山神形貌和神力以及祀神典礼仪式和所用之物的描述,其中还记载有精卫填海的故事。五篇山经分别对五个方位的地貌、物产和人文进行实地场景似的描述,同时还相互衔接,使《山经》成为一个整体。当代学者王红旗、孙晓琴夫妇根据书中的描述绘制出《帝禹山河图》,图上描绘的地形地貌据研究,竟然与公元前2200年前至公元前5400年前的中国自然环境大致符合。

《海经》分为《海内五经》、《海外四经》和《大荒四经》。书名中的“海”并非现代所指的海洋,西汉《尔雅·释地》说:“觚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谓之四荒。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海外”和“大荒”都是指极远的地方。

《海内五经》主要记载了山、水、人物、动物、植物、矿物等物貌和特点,描写的人物和动物是大都形态怪异,文中还穿插叙述了一些历史人物和事件,如黄帝、炎帝、帝俊、太皞、伯夷等谱系,祝融杀鲧、禹定九州等历史传说,还对昆仑山进行了神话般描述。

《海外四经》和《大荒四经》内容有很多重复,除了穿插的古老神话外,像是不同时期对同一场面的描写。内容多记载较远地区各个部落的人以及当地的动物和植物,同时也穿插一些古老神话,如夸父追日、刑天断首、应龙杀蚩尤、禹杀相柳、羲和浴日等。文中关于的人物和动物的描述也都是非常怪异。

根据专家研究,《山海经》非一人一时之作,各部分成书时间应该不一,但都在周代以前应该不假。从所描述的地形面貌上看符合4200年前的实际,如根据华北平原的地形演化研究结果,胶莱平原在4200年前至7400年前确实被海水淹没着。从所载的历史信息上也能够得到先秦时期相关史籍的印证,如《尚书》中《舜典》和《禹贡》有关内容证明,《山经》极有可能是虞舜时期大禹为治水考察山河地形留下的记录。另外,从书中记载的神话内容看,与《淮南子》、《列子》、《风俗通》等史籍载有的同类神话的相比,《山海经》中的版本更原始。

《山海经》是一部怪异之书,其所载内容如何解读,自古至今一直都在争论,如描述的地理范围到底有多远?怪异的人和动物到底是什么?离奇的神话传说又从何而来?等等,专家们都无法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但是有一点认识是一致的,即《山海经》是一部述图之书,所记载的内容是对一些图形的描述。

这使我们想到,在史前时期文字是很少的,尤其在远古时期,人们的生存生活经验主要靠口口相传,后来学会作图后,便靠简要的图形配合口传进行传承,即便到了史前后期有了少量文字,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那么,《山海经》是不是在这样一个图形加少量文字的基础上形成的?

周代以前文化是被统治阶层垄断的,夏、商、周乃至更早时期留下来的典籍资料肯定是被保存在周王府的档案库里。由于周王朝的衰败,导致“天子失官”,大量文化典籍散失民间。这其中可能就包括图画版的《山海经》原始资料,也可能是图画加文字版的。然而那时候,周王朝不比统一后的秦帝国,各诸侯国的文化并不一致,类似的文字不同的理解,方言方语各不相同。民间人士得到原版的《山海经》资料后,原来口传的一些内容不得而知,只能进行描图般地转述和似是而非地解读,形成图文版的《山海经》。此时的《山海经》图文结合,或许博学人士还能够读懂。据说屈原读过,他的《天问》、《九歌》、《楚辞》有很多故事可能是来自《山海经》,陶渊明也读懂了,他写下了十三首《读山海经》组诗。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易保存的图画丢失了,只剩下文字版《山海经》,便更难使人理解了。虽然以后朝代的人士又补进去不少图画,但与原来的图画显然已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山海经》的许多谜团还有待于我们继续研究,这也说明远古祖先的生存实践能力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中华民族的史前文明进步程度也远远超出我们的认知。

大约4000年前,已经进入农耕时代华夏先民开始依水定居,在黄河、长江中下游地带形成众的部落群体,并不断繁衍壮大。然而那时候水患频繁,经常冲毁耕地和家园,造成巨大的灾难。为了消除水患,当时虞舜部落联盟的大禹担当大任,领导百姓开始了巨大的治水工程。大禹认真总结吸取前人治水失败教训,决心彻底查清水患原因。他带领团队沿江河而上,对每座山川地貌和河流水文都进行了详细的勘察,在查清原因并进行科学规划后,他们开山凿岭,疏通河道,经过十多年的努力,终于把洪水引到大海,使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也就是在治水的过程中,大禹和伯益、后稷等助手积累了大量的水文地理和风土人情资料,并进行了认真整理,形成了珍贵的地理人文资料。那时还没有文字,这些资料或许就是带有简单标识的一幅幅图画。也就是在这些图画资料的基础上,后人整理编写成了《山海经》中的《山经》,同时也可能还有《水经》、《禹贡》等已经佚失历史典籍。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人也许是对前辈资料进行深入挖掘,也许是沿着前人探索的步伐继续向更广阔的区域延伸,积累的资料越来越丰富。也是随着文字的日渐成熟,大约在商、周期间相继整理出了文图结合的《海内经》、《海外经》和《大荒经》,其中《海外经》和《大荒经》可能就是不同时代不同人对同一些图画资料的注解。由于文明程度的不断提高,人们在重视生存技能的同时也更加重视人文历史,所以在《海内经》、《海外经》和《大荒经》中出现了更多的人物和历史事件的记述。那时候还没有纪年的概念,对前人口传下来的重要历史事件及人物传说,可能按照出生、居住、坟冢等所在地按位置进行了记载,插进了以地理文献为主的《山海经》,于是形成了内容复杂的百科全书。

需要注意的是,在《海外四经》中的南、西、北、东四山经末尾分别有关于祝融、蓐收、禺强、句芒四方之神的描述,在《大荒四经》中东西经中分别有日月出入之山,南北经中分别有河海之水出入之山。这些语言既像在描述一个山川河流之图,又似在描述一个星象历法之图,可惜经书所载的原图已佚失,已很难让人读懂其中隐藏的深奥之理了。

关于书中人物和动物的各种怪异形象,很有可能是对不同部落图腾的描述,用于记载异乡僻壤的民俗和风情。至于文中明显难以理解的表述,或许是由于著述者因时间久远和地域差异对古文字义理解不同造成的,也可能是缘于口传和图传过程中导致的信息变形,这些只能期待以后能有更多的考古发现去校对和补正了。

即便如此,《山海经》透出的信息已足以证明,三代以前甚至更久远的古代,我们的先人已经对我们生存的这片土地有了相当深刻而全面的了解,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学会了如何去适应、利用和改造周围的环境,并且在生活和劳动实践中不断地去总结积累和传承经验,在推动生产力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实现了民族文化的不断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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