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出身金陵史侯家,她的家境一点也不穷,但是相比之下,湘云本人在侯府中的处境却不是很好!
史湘云是贾老太太的娘家侄孙女,也就是金陵史侯家的小姐。按说,作为侯府的千金,自然是不会差的。但是,湘云却从小就没了父母,跟着叔叔婶婶一起生活。书中对于史湘云的性格描写是豪放、洒脱,也正是因为这样洒脱豁达的性格,很容易让人忽略了湘云的处境其实并不比黛玉强。
作者在书中也是着重写了湘云的洒脱豁达,从第一次出场,一句“史大姑娘来了”,没有丝毫铺垫,就突兀的站在了读者的面前。之后才用黛玉和宝钗的一些打趣和回忆,补充了湘云其实在贾府是常客。前面对于湘云的笔墨大部分都是表现她的性格,以及她从小就在贾府常来常往。到了之后,有几次写到湘云在史家的处境。其中一次是第三十七回中,探春一时兴起,要结海堂诗社,于是宝玉叫人请了湘云来。湘云来的晚,于是一时高兴,豪爽的说自己要先请一社。之后,晚间回到宝钗的住处,经宝钗提醒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能力请客。
原文:至晚,宝钗将湘云邀往蘅芜苑安歇去。湘云灯下计议如何设东拟题。宝钗听他说了半日,皆不妥当,因向他说道:“既开社,便要作东。虽然是顽意儿,也要瞻前顾后,又要自己便宜,又要不得罪了人,然后方大家有趣。你家里你又作不得主,一个月通共那几串钱,你还不够盘缠呢。这会子又干这没要紧的事,你婶子听见了,越发抱怨你了。况且你就都拿出来,做这个东道也是不够。难道为这个家去要不成?还是往这里要呢?”一席话提醒了湘云,倒踌蹰起来。
从宝钗的这段话中可以看出,湘云在家里凡事是自己都做不得住的,还有就是“一个月通共那几串钱”,还要经常受到婶子的抱怨。
原文中说湘云一个月通共也就几串钱,这里和贾府的众人对比一下就知道了。我们都知道,老太太和太太们的月钱是每月二十两,李纨也是每月二十两,王熙凤应该也是每月十两,小姐和少爷们应该是每月二两。且不说这些主子了,就说丫鬟们,王熙凤和王夫人商议各房丫鬟的月钱的时候明确说过,老太太屋里有八个拿一两银子的丫鬟,太太屋里是四个。宝玉身边的袭人原本是老太太屋里的,所以一直拿的月钱是一两。后来,王夫人提了袭人的待遇是每月二两银子一串钱。
可见,史湘云这个侯府的千金小姐,每月的月钱连贾府的一个丫鬟都不如。她每月的待遇仅仅是袭人的一个零头而已,可见其处境之尴尬。
还有,有一次宝钗和袭人说到湘云在家的情形。史家为了省开支,已经不用针线上的人了,所有的针线活计都要靠家里的女人亲自动手做。
原文:宝钗因而问道:“云丫头在你们家做什么呢?”袭人笑道:“才说了一会子闲话。你瞧,我前儿粘的那双鞋,明儿叫他做去。”宝钗听见这话,便两边回头,看无人来往,便笑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一时半刻的就不会体谅人情。我近来看着云丫头神情,再风里言风里语的听起来,那云丫头在家里竟一点儿作不得主。他们家嫌费用大,竟不用那些针线上的人,差不多的东西多是他们娘儿们动手。为什么这几次他来了,他和我说话儿,见没人在跟前,他就说家里累的很。我再问他两句家常过日子的话,他就连眼圈儿都红了,口里含含糊糊待说不说的。想其形景来,自然从小儿没爹娘的苦。我看着他,也不觉的伤起心来。”袭人见说这话,将手一拍,说:“是了,是了。怪道上月我烦他打十根蝴蝶结子,过了那些日子才打发人送来,还说‘打的粗,且在别处能着使罢,要匀净的,等明儿来住着再好生打罢’。如今听宝姑娘这话,想来我们烦他他不好推辞,不知他在家里怎么三更半夜的做呢。
这一段更是可以看出,湘云在家里的生活,其实并不是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自在。一个侯府的千金小姐,要做活到三更半夜来补贴家用。怪不得湘云在回去的时候,眼角挂着泪痕向宝玉叮嘱:“老太太即便想不起来,你也时常提醒着叫人来接我。” 看到这些不禁叫人眼睛湿润!
作者说史湘云是“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转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虽然生在绮罗丛中,却因为从小失去父母,在这富贵人家里仍旧饱尝了世间的各种艰辛!真的是“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天生成豁达洒脱的性情,才不至于悲悲戚戚。反而能“霁月光风耀玉堂”。这样的性情,焉知不是对悲惨命运的补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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