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是旧时堪舆家关于山水形势的迷信用语。自秦汉王朝开始给皇帝建陵寝以来,历代帝王都把选择万年吉地——坟地、修建皇陵作为头等大地。在选择陵地时,多奉《葬书》、《撼龙经》等书为经典指南,遍选京畿附近山河,以求龙脉永固,万年承休。皇陵划定后,严禁军民进入陵区内樵柴、狩猎,以免坏了龙脉、露泄王气,对违禁者则格杀勿论毫不手软。
可是在明朝末年,却先后发生了三起毁皇陵、挖祖坟等“斩龙脉”事件,其中两起更是在明朝统治者直接授意下所为,由此产生了皇帝和农民互挖对方祖坟的荒唐事。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第一起斩龙脉案:明廷向阿骨打的睿陵开刀
明万历以来,女真人崛起于东北,在努尔哈赤的率领下诸部渐趋统一,后来成功建立了金政权,努尔哈赤称汗,与明廷为敌,从此东北边患起,且日甚一日。
至天启、崇祯之际,后金政权已经统一了蒙古诸部,把长城以外的大片土地置于自己的统治下,且不时派兵南下骚扰,边境诸镇纷纷告警,成为明王朝的心腹大患。
为了消灭后金,明朝除派大军征剿外,还向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睿陵开刀,以便斩断他所占的龙脉及绵延给努尔哈赫与后金的无疆之福。
不过,阿骨打陵遭受斧刀之灾确属冤枉,因为努尔哈赤等虽系女真人后裔,可他们绝非完颜氏后人。
当十二世纪完颜女真在黄河之北站稳后,即把已开化了的熟女真各部迁入中原,并保留猛安、谋克的基本组织,以求巩固共统治基础。可这些不劳而获、享受特权的统治民族,在不知不觉中很快地便快包围他们的汉族同化,这正是金朝灭亡的根本所在。
而当时留在东北女真旧地的只有不开发的生女真诸部,尚游牧穴居于白山黑水间,经过几个世纪的发展,逐渐繁衍成为建州、海西、野人三大部。共中建州女真就是努尔哈赤的族体。
因此,视阿骨打为努尔哈赤的直系先祖,就如同把任何一个汉族人视为黄帝的直系子孙一样无稽。同样,如果阿骨打陵真的占有可福及数百年后的龙脉,金王朝何止在统治了短短的119年(1115—1234年)后便告灭亡?因此,明朝君臣虽然断了阿骨打陵的龙脉,也无法阻止努尔哈赤及满洲人的日益强大。
第二起斩龙脉案:起义军焚烧朱元璋皇陵
崇祯七年(1634年)在洪承畴所督明军的围追堵截下,农民军或降或散,趋于低谷。一年后,为生存计,各路义军在今河南荥阳召开联合大会以商讨对策,最后采纳了李自成提出的“分兵定向、四路攻战”的方案。会后,高迎祥、张献忠即率所部义军东进,于当年正月丙寅攻陷凤阳,焚烧朱元璋父祖皇陵楼殿,举国震动。听到这件事,崇祯帝素服哭,遣官到太庙告知祖先,后来又发罪己诏检讨自己用人不当。
崇祯还大举征兵讨伐义军,以报切齿之仇。而农民军办完这件事则声势大震,高迎祥甚至自称古元真龙皇帝,大摆筵席,与手下将士大吃大喝,热烈庆祝,据说当时的场面可说是盛况空前。
第三起斩龙脉案:崇祯派人掘李自成的祖坟
当崇祯在军事上连连败绩,对农民军无可奈何时,他想到了一个绝招——给陕西巡抚汪乔年发了一道密旨,要求他亲自查访并掘毁李自成家的祖坟,以便斩断李氏所占的龙脉。这件事在《明史》中有明确记载。
汪乔年得到崇祯的密旨后,就命令米脂县令边大绶办理此事。边大绶先是找到一个家住双泉堡附近名叫艾昭的人密访李氏父祖茔地,在无法弄清后,就采用地毯式开挖的办法,遍掘所有旧坟。直到第十六座,才找到一座据说是李自成世祖的坟,当即予以撒骨扬尘。
故老相传,这座坟里有一盏灯,被发掘时灯还没灭,灯前有一块木牌上书“此灯不灭,李氏长兴”八字,边大绶赶紧把灯吹熄了。又相传棺盖撬开后,看见尸体遍生黄毛,脑后有一个铜钱大小的洞,洞内盘一条赤红小蛇,蛇长三、四寸,长两角。飞出来后奔高而飞至一丈多高,向太阳吐着舌头,吐了几吐便死而坠地。
边大绶把这条蛇蜡干之后,呈送给汪乔年,汪又把它秘送北京。
还有一种说法神乎其神。据说挖开李氏祖坟后,见墓圹内有一水盆,盆内有游鱼。边大绶拿起一支箭,戳瞎了鱼的左眼,鱼就死了。由于这种对祖坟的动作,导致了李自成在第二次围攻开封时,被守将陈永福一箭射伤了左眼,其侄李过也在战斗中左眼被敌手刀伤。
这种斩龙脉、泄王气的做法在今天看来虽然很荒唐,实在不可思议。但是,在那个唯心、唯神的时代,掘人祖坟不仅为官家法律所不容,也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同时还关系着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兴盛与衰亡。所以掘人坟成功者无不欣喜,而祖坟遭掘者则指齿迸血,悲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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