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隐之是东晋后期著名的廉吏。在社会推崇奢华、官员普遍贪污的魏晋时代,吴隐之的存在是一个异数,证明为政廉洁与否与环境的关系不大,关键在于个人操守。
吴隐之是濮阳郡鄄城人,其青少年时代就与众不同,生活俭朴、崇尚廉洁,个人品德非常过硬。比如吴隐之每天进餐仅食豆羹,决不享用非分之粮,也不谋求来历不明的财物——吴家生活尚可,也算不上富裕。10多岁时,吴隐之的父亲死了,他和哥哥吴坦之表现得异常悲痛。之后,吴隐之对母亲极为孝顺。吴家和韩康伯为邻,韩康伯的母亲常常教育韩康伯:“你日后如果要选拔官吏,应该举荐像吴隐之这样的人。”这说明,吴隐之从小就符合朝野的道德标准,是品学兼优的好青年。
后来,韩康伯做了吏部尚书,主管官员选拔,举荐吴隐之出任了辅国将军功曹,后转任征虏将军参军。大将袁真起兵反抗桓温失败后,吴隐之的哥哥吴坦之是袁真的功曹,按律要受牵连遭祸。吴隐之拜见桓温,请求代兄领罪,桓温很感动,最终放过了吴坦之。吴隐之因此得到桓温赏识,担任了尚书郎。
随着地位的上升,吴隐之罕见地保持了廉洁的本性。上级谢石(在淝水之战中大败前秦)听说吴隐之的女儿出嫁,派人前来帮忙。来人到了吴家,看不到一点喜庆的样子,看不到一个宾客,看不到一件嫁妆,只看到吴家的丫环牵着狗到大街去卖。原来吴隐之打算用卖狗的钱来置办女儿的嫁妆。后来,吴隐之升任晋陵太守。别人把地方实官当做捞钱自肥的好时机,吴隐之却甘于贫困。在任期间妻子自担柴草,全家人冬月没有被子盖,吴隐之没有换洗的衣服,脱下衣服清洗就只得披着棉絮。这哪里是太守,完全与贫民无异。对比魏晋时期何曾父子日食万钱,石崇与王恺斗富大赛的新闻,吴隐之绝对算得上天下廉吏第一。
任何时代都是需要廉吏的,哪怕是在奢靡之风盛极的晋朝。因为贪腐从根本上侵犯朝廷正当利益,将国家的财富划为私有,对国家的政策阳奉阴违,过分贪腐会损害国家财力、公信力和政策的贯彻执行,进而影响天下安全。推出几位廉吏,让他们处理棘手的问题,就成了朝廷的反抗贪腐的利器。
出于这样的考虑,吴隐之在隆安年间(397~402)被朝廷提升为龙骧将军、广州刺史、假节领平越中郎将,出镇南粤,成为封疆大吏。
广州环山绕海,出产珍品异物,比如象牙、珍珠和名贵药材。那里天高皇帝远,地方官贪腐的难度很小,收益却很大。上任后,吴隐之廉洁奉公,依然过着以稻米、蔬菜和鱼干为食,以粗布衣衫为衣的俭朴日子。他把刺史官署备的帷帐器皿都交给府库,有人说他做作、沽名钓誉。吴隐之一笑了之,始终保持公私分明,不贪不沾的生活。
吴隐之最后遇到了卢循起义军的进攻。卢循起义军在江浙遭遇重挫后,侵入岭南,吴隐之督率将士坚守城池达百余天。最后,长子吴旷之战死,起义军攻入番禺城内,放火焚烧了民居。吴隐之携带家小逃出,打算撤回建康,结果被卢循俘虏。刘裕专门给卢循去信,索要吴隐之。吴隐之被卢循放回。归途中,吴隐之一家人除了上任时携带的物件外,只多了妻子买的一斤沉香,此外没有任何资产。吴隐之认为沉香来路不明,妻子解释说是在市面上购买的,打算拿到北方变卖赚取差价,吴隐之夺过沉香就扔到水里。可以说,吴隐之在岭南富庶之地主政多年,没有谋得任何私利。
回到朝廷后,吴隐之担任了中领军,掌握中央军队实权,日子过得却更加清贫了。他的生活来源就是每月的俸禄。每月初领到俸禄,除了留部分用作全家人必要的吃穿用度外,吴隐之把其余的都分散救济亲族。有时吴家窘迫到极点,一天的饭全家人要两天吃。吴隐之穿着常年不变的布衣,冬天的时候要披棉被御寒。义熙八年(412年),吴隐之上书退休,第二年去世。
吴隐之没有留下太多的政绩,政治能力也有欠缺的地方,但他身处贪腐奢侈的社会中能够终身洁身自好、廉洁奉公,本身就是莫大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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