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期间,贵州省西南部一支游击队,为了掩护主力部队转移,以区区300余人与国民党1500人的保安团周旋。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依靠一个天造地设的石洞,竟然与敌军对抗了整整4个多月,圆满完成了牵制敌军的任务,写下了解放战争史上光辉的一页。
1948年底,龙腾霄领导的黔西南人民反蒋自救军主力赴滇东罗平整训,留下陈云飞等人率领的四个大队在当地坚持武装斗争,牵制敌人的保安部队,掩护主力转移。
12月20日,第一支队第二大队队长陈云飞接受任务后,立即率领300余人的部队返回贵州省盘县欠屯村一带,发动群众坚壁清野,准备战斗。
欠屯村境内有个石洞,洞内有四时不竭的水源,洞口有巨石为屏,仅容一人出入,里面却四通八达,并有暗道通往村寨。洞顶还有一座庙宇,可居高临下扼守洞口,阻击来犯的敌人。
陈云飞决定凭借这个堪称天造地设的石洞天险与敌周旋,将粮食和弹药全部搬进洞内,并在石洞左右侧的大营山、硬者山上构筑工事,动员欠屯的青壮年分别到大营山、硬者山参战。
驻扎在乐民乡公所的保安二团得知反蒋自救军主力转移,1500余人立即倾巢出动,将石洞团团围住,企图一举消灭留守的陈云飞部。敌团长余启佑亲自督战,指挥所部用迫击炮、重机枪、手榴弹昼夜不停地向石洞轰击。
面对敌人的猖狂进攻,游击战士沉着勇敢,凭借有利地形猛烈还击。敌人仗着人多势众,轮番发动进攻,游击队员以一当十,把关固守。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敌我双方对峙达两个月之久。
保安团长余启佑见强攻不下,于是心生一计,企图用停火谈判的办法,来达到他在战场上所不能达到的目的。他想在谈判时以高官厚禄为诱饵收买陈云飞,把陈云飞的队伍收编为自己的队伍。如果陈云飞不上钩,则趁机将他逮住,进而达到消灭游击队的目的。
余启佑定下“巧计”,踌躇满志,立即派盘县参议员汤少先为代表,进洞传达其要求谈判的口信,并商谈谈判的具体事项。
陈云飞当即识破了敌人的奸计,决定将计就计,趁谈判之机于掉余启佑,打击保安团的嚣张气焰。双方商定:谈判时间为正月十四日上午十时,地点在岩脚底蒋绍先家。事前双方均以人质作保,谈判时陈、余二人可各带二名警卫。
余启佑素闻陈云飞剽悍善战,想到与这样的人交手,不免有几分胆怯,便指定要陈云飞的两个弟弟陈天才、陈天林和儿子陈开选作人质。游击队方面则以对方谈判代表汤少先作人质。
陈云飞是当地人,熟悉地形,有群众基础,对保安团的行动了如指掌。
谈判的当天,双方都暗中作了准备,虽说是谈判,实际上却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余启佑前往谈判地点时,由于心怀疑惧,一路上东张西望,惶惶然如惊弓之鸟。当他接近陈云飞布置的伏击圈时,见前面地形险峻,隐约有武装埋伏的迹象,掉头便跑。游击队追赶不及,没有捉住余启佑。
混乱中,余启佑作抵押的人质汤少先也乘机脱逃,而陈云飞的两个弟弟和儿子则落入敌人手中。
余启佑回到驻地后,大发雷霆,连夜召集部属策划,并于次日拂晓以三个营的兵力分三路进攻硬者山、大营山和石洞。还命令士兵将陈云飞的弟弟和儿子押在队伍前面,用他们的身体作掩护向游击队发起进攻。保安团的士兵们边打边喊:“快投降!不投降就要杀人了!”
游击队员们无不愤恨,但又怕误伤大队长的亲人,不敢随便开枪。敌人用刺刀抵着陈家叔侄三人一步步逼近阵地前沿,情况十分危急。
陈云飞眼见亲人生命危在旦夕,心中非常焦急。但如果不忍痛还击,阵地就会被敌人突破,游击队就有被消灭的危险,上级交给的任务就不能完成,亲人的性命也就不能保全。
想到这里,陈云飞咬紧牙关,把亲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毅然下令还击。战士们听得一声令下,一颗颗带着仇恨的子弹立即飞出枪膛,把气焰嚣张的敌人重新压到山脚。
敌人仗恃其优势兵力,又有人质作掩护,一次又一次地组织反扑,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在战斗中,游击队毙敌数十人,仅游击战士薛洪刚、杨国欢、秦小顺在凉风洞阵地上就歼敌27人。敌军连长梅尔昌被当场击毙。游击队牺牲了11人,群众被敌人炸死八人。游击队副大队长陈天和受重伤后由战士背进洞内。
然而,由于敌人炮火猛烈,进攻时又把陈云飞的兄弟和儿子推在前面,游击队怕误伤自己人,火力未能充分发挥,天营山、硬者山相继失守。游击队除留六名战士固守洞顶庙宇外,全部撤进洞内坚守。
这时,龙腾霄率领游击队主力回到平彝、盘县边境活动,命令陈云飞率部撤离石洞随主力作战。于是,陈云飞留下20余名战士据守石洞,保护家属,他即率部归入主力建制。
敌人又以为有机可乘,用两个营的兵力不断发动进攻。由于石洞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人莫开,敌人的强攻终未得逞,反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余启佑为之大动肝火,丧心病狂地将搜山搜出的游击队伤员8人,绑赴乐民场上用刺刀捅死,并扬言要杀掉陈云飞的兄弟和儿子来祭奠阵亡的梅连长。
消息传开后,龙腾霄、龙德霖等人派遣了一支队伍奔袭国民党乐民乡乡长田大鹏家,将他的两个儿子捉来,即向田大鹏发出通令:如果余启佑敢于杀害陈云飞的亲属和游击战士,就要以田大鹏的两个儿子偿命。
田大鹏吓得魂不附体,跪在余启佑的面前苦苦求情。田大鹏是余启佑的得力爪牙,平日对之又有许多“孝敬”。余启佑碍于情面,只好采取缓兵之计,将陈开选等人解到盘县关押,待机处理。
1949年4月,解放军大军压境,余启佑思量自身难保,才将陈开选等三人交田大鹏处理。田大鹏急于换回自己的儿子,便派人与游击队联系,要求交换人质。因此,游击团返回乐民时,双方交换了人质,陈开选等人才回到了游击队。
敌人围困石洞数月,一直未能拿下。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田大鹏向敌军献计,要求由他带领一队士兵抄小路偷袭庙宇。游击队猝不及防,守庙的六名战士全部牺牲,庙宇失守。
敌人占领洞顶后,从贵阳运来大量的炸药和瓦斯弹,在洞顶炸开一个缺口,从缺口处向洞内投放瓦斯弹。顿时洞内毒气弥漫,战士和家属被呛得喘不过气来,避到洞内僻静之处仍鼻涕、眼泪长流,洞内人员的生命受到极大的威胁。
敌人一面施放毒气,一面向洞里喊话,要游击战士投降,扬言不投降就要炸毁山洞。洞内仍没有动静,又向洞内扔手榴弹,并用机枪盲目扫射。洞内的战士坚持抵抗,并派人从后洞小路奔赴主力告急。
龙腾霄得知欠屯的情况后,立即派出龙德霖、罗波、陈云飞三个大队驰援。龙德霖大队沿大路前进,虚张声势,摆出一副要与敌人决战的姿态,罗波和陈云飞两个大队则黑夜急进,分别隐蔽在靠近石洞的山上。
敌人被这个阵势蒙住了,害怕在石洞前作战两面受敌,立即拉出部队到欠屯外围占领阵地,准备迎战龙部,只留下一个排守住洞口。
谁知龙德霖大队在欠屯外围与敌对峙,并不猛攻。罗、陈大队乘机袭击洞外留守的少数敌军,一击即溃。罗、陈所部迅速将洞内的战士和家属安全接出。
石洞之战,游击队以少数兵力与数倍于我之敌鏖战四个多月,打死打伤敌百余人,毙敌连长梅尔昌一名,牵制了敌人整团的兵力,沉重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至今,盘县人民仍然传颂着守洞战士的英勇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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