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各位读者讲述之前,我想先引用一下著名导演李安在2006年拍摄《断背山》时,说过的一句很著名的话: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断背山,来作为我的读书报告的引子。
而我想说的是,在谈论起20世纪中国小说的范围时,我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沈从文先生和他的《边城》,不仅是我,我想这部作品在一个时代的中国人心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或许按李安导演的话来说,就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边城”吧。
图为沈从文
我想这句话可以分为三个部分来说,“边城”“心里”“每个人都有”。
1、“边城”
提到边城,大家心中所想怕是都是那个古色古香的凤凰,紧接着心中就弥漫出一种文艺的气息来,最后的最后,感慨一句时代进步,带走了那股曾经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生活文化。
这样的说法当然没错,也不够稀罕,稀罕的是沈从文先生透过边城所表现出来的浑融一体的两个方面,一个是清澈温和的情节,另一个是清澈温和的字句,这与很多小说家笔下的作品是大相径庭的。
所谓的情节的清澈温和,与其他故作清纯的小说最大的不同是,沈从文先生从来不回避悲剧,不回避死亡,例如文中天保和爷爷的死去,并且也从不回避那些我们眼中的比较低俗的职业存在,例如妓女。这些在我们看来是充斥着负能量的、充斥着各种消极字眼的事物,在沈从文先生和他的边城中,都是被质朴接收,被事实所包容的。他的清澈不光是所谓的描绘出一个文艺的边城,这些都是随大流的东西,他的清澈更多的是创造了一个质朴接收一切,并且将它们如实道来的语言环境。人们都热爱在喜剧中寻找快乐,殊不知悲剧和死亡是万事万物的结局,人们都鄙夷妓女的庸脂俗粉,出卖身体,殊不知在生活面前人人都存在着附庸和出卖自己的一面。因此沈从文先生从不回避这些,而《边城》里的妓女和粗野水手,都比许多小说里满嘴文言腔调文言说辞的大小姐们干净不少,因为他们都是真正生活的样子。
“为了住处两山多篁竹,翠色逼人而来……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
图为《边城》的原型湖南省花垣县的茶峒镇
这是沈从文先生笔下的边城茶峒镇,和在这个边城里生长起来的女孩翠翠,而清澈温和的字句在这段节选中体现的淋漓尽致。事实上,沈从文先生善用生活和中国式的语言来行文,简单来说,就是会时刻的体验出一种炼字和炼生活的味道,从而体现出一种细腻的微妙感觉,诸如其中的“逼人而来”,以及湘西本地方言的“长养”。当代小说家们很多都体验出一种翻译腔的味道,像依靠着魔幻现实主义文学斩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先生的作品,就有些拉美腔的味道。而很多小说家,在受过西方影响后,仍是很明显的带着纯粹的中国语言的味道的(二者其实并无优劣之分),比如张爱玲,比如老舍先生。
以及沈从文先生。
2、“心里”
沈从文自己说:“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作品背后蕴藏的热情却忽视了。你们能欣赏我文字的朴实,照例那作品背后隐伏的悲痛也忽视了。”
图为翠翠和她的爷爷
而所谓心里,我想说的大致也是这些,也正如前文所提及的,沈从文写暴力、罪恶和死亡都写的从容不迫,甚至是带着一些美感的。这一点其实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存在的,我们面对死亡、面对暴力、面对罪恶的时候,好像都不免会带着些不堪,以至于我们不敢去直视它,其实这些都是我们每个人人性中相对的一面,而我们也没有办法一昧地去逃避,这并不是在倡导我们应该去做这些,只是有些时候倘若我们能直视我们内心中阴暗的一面,我们或许会对这个世界有更多不同更多深刻的感受,这包括了我们对所谓爱情亲情友情的这三种最为直观重要情感的理解。对于这三者,或许沈从文先生心软,但不代表他心不热,对于我们,也是如此。
3、“每个人都有”
在断背山海报上有一行字,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爱是一种自然的力量。
而《边城》的结局也是一行字,不用翻译 ,很直接:这个人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
倘若有一处柔软是每个人都有的,那也许就是爱情这种不属于血缘不属于交际技巧的,仅仅依靠荷尔蒙的最不牢靠的感情。
所以在常人看来的凄清凄美的翠翠的爱情,在我看来却不然,并不是说所谓的掺杂着死亡或者无法终成眷属就是凄清凄美,成全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稀罕的事,而沈从文先生仅仅只是把他们如实说出来而已,所以凄清凄美一词,只不过是形式上的套路罢了。
所以我想说的每个人都有的,也正是这一点,我们都有的不是那种轰轰烈烈或者生离死别的爱情,而是一种在爱情面前无一例外的表现出的不那么自然却又带着真实一面的自己,那种在苦乐生活中绽放出的人性之美,才是爱情给予我们的每个人都有的力量。
图为青年汪曾祺和他的老师沈从文
另外,有一个很有趣的小故事,对于故事中的虎耳草,沈从文的学生汪曾祺先生表示:
我觉得虎耳草有一种腥味。
所以说接到消息以后,我们本身也要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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