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
岩中间虚宇,寂寞幽以玄。
非工非复匠,云构发自然。
器象尔何物,遂令我屡迁。
逝将宅斯宇,可以尽天年。
我国古代名媛诗作,多以阴柔见长,以宛转细腻见胜,而谢道韫的这首《泰山吟》,却充满阳刚之气。女才子大笔挥洒,气度非凡,不让须眉。《晋书》本传记她“风韵高迈”、“神情散朗,有林下风气。”这首诗正可见其一斑。
谢道韫是东晋的才女,擅长作诗吟诵。她也是有身份背景的,宰相谢安使他的叔父,谢奕是他的父亲,同时它的丈夫是著名书法家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在历史中,谢道韫的故事并不是很多,其中被人知道最多的故事就是《世说新语》里的一篇文章:谢道韫和其叔父长兄在大雪天讨论将雪比作何物。叔父谢安便一个个询问他们,其中谢朗说:“我把雪比作盐抛洒在空中。”谢道韫则说:“我把纷纷扬扬的雪比作随风飘扬的柳絮”。这样的比喻尤其精妙,受到大家的称赞。所以谢道韫的才女之名的由来并不是有名无实的。
谢道韫成年后,在叔父谢安的安排下嫁给了王羲之的二儿子王凝之。尽管王凝之禀性忠厚,行止端方,但其才华平平,声名暗淡,并且还有些迂腐,根本无法与谢家子弟相比,他能娶到谢道韫这样的才女,完全是沾了父亲王羲之的光。因此起初谢道韫很看不起王凝之,还负气回了娘家,她抱怨说:“天壤之中,乃有王郎!”意思是想不到天地之间还有王凝之这样差劲的人。后来经谢安开导,谢道韫才勉强接受了王凝之,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不能不说王凝之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他不仅娶了一个才貌双全的老婆,而且还凭着谢家的关系,在仕途上走得顺风顺水,从一个小吏做到了主管一郡军政大权的会稽内史。但虽如此,王凝之终究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公元399年十月,浙江暴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起义军以海盗起家的孙恩为首,迅速攻破了上虞、山阴,直逼会稽。此时作为会稽内史的王凝之本应设防布控,严阵以待,但他却笃信道教,对贼人来犯不以为然,天真地认为道祖会派天兵天将前来剿灭叛军,根本用不着担心。就这样王凝之不顾谢道韫的多次劝说,整日踏星步斗,祈求道祖的保佑,直至兵临城下,他才恍然大悟。由于王凝之之前没作任何的防备,孙恩的大军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很快就拿下了会稽。慌乱中王凝之带领手下突围,谁知刚出城门就稀里糊涂地被敌人一刀砍下了脑袋。
面对如狼似虎的敌军,城中百姓乱成一锅粥,而这时谢道韫却镇定自若,挺身而出,命令家丁拿起武器,组织一支力量趁乱突围出城。吩咐完毕,谢道韫手握大刀,带领大家冲到大街之上,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拼搏。然而尽管谢道韫胆识过人、忠勇可嘉,但毕竟只是一弱女子,加上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敌人所俘虏。
谢道韫和刚满三岁的小外孙被一起带到了孙恩的帐前,孙恩为了斩草除根,决定当即处死那孩子。谢道韫闻言厉声喝道:“事在王门,何关他族?此小儿是外孙刘涛,如必欲加诛,宁先杀我!”孙恩听了心里不由一惊,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平凡的女人,只见她义正辞严,毫无惧色,其大义凛然胜过须眉男儿。虽然孙恩生性残忍,杀人如麻,但他敬重有胆识的人,尤其是像谢道韫这样有才华的女子。因此孙恩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并亲自为谢道韫松了绑,最终他不但放过了谢道韫祖孙俩,还派人将谢道韫安全地送回了家里。
从此以后,谢道韫一直寡居于会稽,虽然历经了丧夫失子之痛,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沉沦,心性也没有发生大多的改变,她依然那样优雅、从容,终日以诗书为伴,诲人不倦地为远道而来的莘莘学子传道、授业、解惑,受益之人不计其数,大家都尊称她为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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