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彠是唐朝开国功臣,他有个女儿非常有名,就是则天大圣皇帝武曌。武士彠发迹之前,是个贩卖木材的商人。武士彠做生意发了财,就决定把全部家当押在李渊身上,支持李渊起兵造反。武士彠这笔风险投资,获得了非常大的回报,让他成为了唐初功臣。
李世民登基称帝之后,发生了利州都督义安王李孝常谋反案。李世民平定李孝常之后,觉得应该派一个能力强的人去治理利州。可怜的武士彠非常不幸,被李世民选中,去担任利州都督了。利州就是今天的四川的广元地区,大家都知道,四川多山,在唐朝属于欠发达地区。李世民让武士彠去利州当救火队长,武士彠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君让臣去,臣不得不去啊,武士彠心不甘情不愿就去了利州赴任。
武士彠到了利州之后,那是呕心沥血励精图治。原因很简单,武士彠就是想干出一番好业绩,好早点离开利州,去京城或者发达地区当官。武士彠治理利州,确实治理得不错。问题的关键是,唐朝像武士彠那种级别的地方官,有好几百号人。武士彠在利州干得再出色,也无法上达天听,李世民也不知道啊。武士彠在利州干了好几年,还没有接到朝廷的调令。武士彠知道,靠业绩升迁调离利州,希望实在太渺茫了。
武士彠雕像,感谢原作者。
在武士彠觉得前途一片渺茫的时候,朝廷传来了一个消息。李世民的堂哥,河间王李孝恭上书,请李世民封禅泰山。古代的时候,天子封禅泰山,那得“三辞三让而后受”,不能臣子一请封禅就答应,必须谦让三次。李孝恭请天子封禅,李世民虽然很想答应,但是依然按程序“诏不许”。
武士彠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啊,他必须抢在别人之前,把“二请封禅”的功劳抢过来。武士彠知道李孝恭一请封禅诏不许之后,马上就上了《请封禅疏》。武士彠的理由非常充分,就是利州出现祥瑞了,这是上天对李世民仁政的嘉奖,李世民必须顺天应人,把大唐国泰民安的好消息,通过封禅大典告诉上天。
关于祥瑞的话题,武士彠是个高手。他深知有祥瑞要上,没祥瑞创造祥瑞也要上的道理。早在隋恭帝义宁二年的时候,武士彠就创造了一次祥瑞。李渊打进长安城之后,没有马上称帝,而是立了一个傀儡皇帝杨侑,史称“隋恭帝”。李渊想效仿曹丕与汉献帝的故事,逼隋恭帝禅让皇帝宝座给自己。禅让的事情,必须有祥瑞啊。武士彠鼻子灵,知道李渊需要祥瑞,马上就采取行动了。这件事情,按照《新唐书.武士彠传》记载的原文就是“自言尝梦帝骑而上天”。
武士彠满世界宣传,说自己梦见当时还是唐王的李渊骑着一条龙上天,然后哭着喊着说李渊天命所归,让李渊登基称帝。李渊的反应很好玩,李渊笑着对武士彠说道:“你曾经礼待我,我才给你封官。你现在说的祥瑞,是你故意编造来讨好我吧?(汝尝礼我,故酬汝以官。今胡迂妄媚我邪)”
李渊剧照,感谢原作者
从李渊的话来看,李渊压根就不相信武士彠的祥瑞。但是,在那种情况之下,祥瑞是不是真的,这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必须有祥瑞。武士彠的祥瑞,让李渊接受禅让有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借口,也让武士彠有了一件大功劳。李渊登基称帝之后,武士彠马上就加官进爵了。武士彠本来是太原郡公,献了祥瑞之后,马上就晋升国公了。
据《资治通鉴》记载,贞观五年,武士彠如法炮制,像义宁二年那样,创造了祥瑞请李世民封禅。对于李世民来说,武士彠的祥瑞是不是真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完成“二辞封禅”的程序了。李世民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把武士彠的《请封禅疏》拿出来讨论。李世民表示虽然有祥瑞,但是自己德行不够,依然不答应封禅。
图为泰山,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渴望在这里举行封禅大典“告成功于天地”。秦皇汉武都曾在泰山举行封禅大典,李世民几次想举行封禅大典,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搞成。宋朝的时候,熊宋皇帝宋真宗搞了一次封禅大典,严重拉低了泰山封禅的档次。从那以后,就没有皇帝去泰山封禅了。
满朝文武大臣一个劲的夸李世民的文治武功,并且说天降祥瑞乃是天命所归,请李世民顺天应人封禅泰山。李世民说:“汉文帝没有封禅泰山,谁能说他不是明君圣主呢?敬天,关键是要在心里,封不封禅,那不重要,所以还是不封禅。”
满朝文武大臣异口同声,再次请李世民封禅。李世民完成了“三辞”的标准程序,然后就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就在李世民下诏,准备封禅大典的时候,魏征出来砸场子了。魏征洋洋洒洒讲了一堆大道理,然后直奔主题:“陛下,封禅要花钱,要花很多很多的钱。现在天下刚刚结束战乱,府库并不充盈。陛下舍得花那么多钱搞封禅大典吗?”
唐太宗昭陵图片,感谢原作者
当时的李世民,已经活捉了颉利大可汗,四方藩夷给他上了“天可汗”尊号。此时的李世民可以说是武功鼎盛,但是就是没钱啊。原因很简单,贞观年间的人口,只有一千多万人。这一千多万人口,每年给朝廷提供租税本来就不多。当时的大唐朝,战后重建要花钱,朝廷各种开支都要花钱。贞观初年,朝廷的岁入,抵不上岁支。李世民虽然号称富有四海,但是确确实实没钱。李世民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花费巨款去搞封禅大典,就下令停止讨论封禅的话题。
封禅的事情让魏征搅黄了,武士彟却因为二请封禅的事情,让李世民记住他了。这件事情过后,武士彟被调任荆州都督。荆州在隋唐时期是富庶之地,相当于今天的沿海发达地区。从利州都督调任荆州都督,就像今天在广元工作的人调到了广州深圳,看起来是没有升官,实际上却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也可以算是升官了。
武士彟用“封禅”二字拍李世民马屁,终于得以离开利州。武媚娘也追随父亲离开利州来到了荆州,当时的武媚娘大概不会想到,几年之后,她会成为李世民的小妾。武士彟大概也不会想到,李世民没有搞成封禅大典,他的女儿则天大圣皇帝武曌会在若干年后搞成封禅大典。武士彠更加不会想到,他日后会被女儿武媚娘追封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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