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伊犁草原,仍有哈萨克族称江苏人为“舅舅家的人”只因此女子

李商隐有一句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女人,一辈子有两个家,一个娘家,一个婆家。她们总希望这两个家都好,但现实是,有些时候,顾了娘家而顾不了婆家,或者,顾了婆家而顾不了娘家。汉代的和亲公主也一样,她们用蚕吐丝的方式把娘家和婆家连了起来,千里迢迢,把那条叫丝绸之路的路给温暖了、照亮了,而她们却春蚕与蜡炬一般成灰了。

随着张骞的脚步,一个个的商队开始蜂拥至西域,丝绸之路一点点地成长为财富之路。同时,伴随着东西方的互易与流转,这商业的气息里开始带上了文化的色彩。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和亲的公主刘细君,就这样作为一个商业与文化间的活生生的人,出现在了那个时代的历史舞台上。她为乌孙国带去了汉朝的典章、礼仪、音乐艺人、百工匠人、生产技术、广陵风俗和汉代的葬制等等,她还在西域发明了琵琶,让草原上有了汉朝人建造的房子。

>草原上的人都说公主漂亮

>虽说人类学材料还说明,乌孙人有许多类型,乌孙人与天山地区塞人似为同一种民族集团。乌孙人不能简单地直接与今天哪个民族挂上钩,但在今天的伊犁草原上,仍然有一些哈萨克族称江苏人为“舅舅家的人”,而在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首府伊宁市的江苏路上,矗立着一座占地7000平方米的汉家公主纪念馆,它面朝东方,遥望故乡。汉阙、亭阁、长廊、雕塑……这些汉代徐州园林风格建筑群落,记录着刘细君和乌孙和亲的千古佳话。

汉武帝对匈奴的反击之战,在经历了河南、漠南之战、河西之战和漠北之战后,取得了标志性的胜利,从根本上解决了匈奴的南下骚扰问题。随后,为确保取得军事上的取得胜利,汉武帝在外交上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一方面组织强大的军事力量与匈奴决战,另一方面派出使者到匈奴的后方和侧翼与同样受到匈奴威胁的临近邦国建立友好关系,以牵制匈奴的大规模军事集中和调动。乌孙国便是其中之一。

乌孙,公元前2世纪初叶,曾经与月氏均在今甘肃境内敦煌祁连间游牧,北邻匈奴;后放弃敦煌祁连间故土,迁至伊犁河流域游牧。据说,张骞第二次到西域时,给乌孙国送了很多的好东西,让乌孙国王“眼花缭乱”,张骞就向乌孙国王建议与汉朝联合,共同对付匈奴,但这个离开敦煌一带已经很久的民族,此时并十分了解汉朝有情况,虽说有这方面的“意思”,但还是有些害怕离他很近的匈奴。

张骞回国时,乌孙才派使者数十人,随同来汉朝察看情况。乌孙使者回国后,盛赞汉朝的广大和富庶。约在公元前110年左右,乌孙再一次派遣使者来献良马,正式要求与汉朝和亲。

汉武帝这个曾经的和亲“反对派”,此时,一口答应下了这事,因为当时,汉、匈两族的边陲有30多个大小不等的王国,有相当一部分仍然被匈奴所控制;乌孙有户口12万,人口63万,军队18万,是西域诸国中最强大的王国,且愿意与汉朝来往。但同时,这个强硬的汉朝皇帝也提出了这样几个字:先要彩礼,后送公主!于是,就有了乌孙以一千匹马作为聘礼“换娶”汉家公主的事。

刘细君具有正宗的皇家血脉,是名副其实的汉室公主,其高祖是汉文帝刘恒,曾祖是汉景帝刘启,祖父是汉武帝刘彻之兄刘非,父亲是江都王(扬州当时称江都)刘建,史称其为“江都公主”。刘建是个荒淫无道的君主,公元前121年企图谋反未成后自缢,细君母以同谋罪被斩,当时,细君因年幼而幸免于难。

公元前117年,刘胥被封为广陵王,派人找到了流落民间的侄女刘细君。史书上说,刘细君生得纤弱娴静、白嫩艳丽,花容月貌,聪明伶俐,能诗善文,深受广陵王的喜爱。

汉武帝通过左挑右选之后,决定由他的侄孙女刘细君出塞,刘细君一生的命运就这么被改变了,她因此被后世誉为“第一位名传史册的和亲公主”和“和亲公主中的第一位才女”。

使命是从这里开始的,悲剧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从长安到伊犁走了大半年

>刘细君辞别扬州,车马辚辚,华盖亭亭,开始北上。途中,还留下了“灵璧手印”的传说。据说,她走到一个叫灵璧的地方时,下车,登山扶石东眺家乡,扬州已经消失在看不见的远方;而西去长安的路依然遥远得望不到尽头。她久久不忍离去,手上的汗渍居然在岩石上留下了一枚清晰的手印。

这个故事,直到现在仍在民间广为流传。元朝钱塘诗人钱维善曾在他的辞赋《灵璧手印篇》序中写道:“汉以江都王女细君嫁乌孙王,女过灵璧,尝扶以石,后人镌石为模,腕节分明。”

到了长安,武帝特赐刘细君“乘舆服御物”,同时为刘细君配备了“官属宦官侍御数百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公元前105年初春的一个早晨,刘细君拜别汉武帝在百官拥簇下,带着汉武帝给报的很多贵重的陪嫁礼品(赠送甚盛)。踏上了西行和亲之路。

刘细君过天水、陇西、金城、武威、张掖、酒泉等地到达大汉边陲重镇敦煌郡。玉门出关后,和亲队伍转向西北,穿越天山南麓和库鲁克塔山脉间的危须城和员渠城,向西行再到尉犁国的尉犁城。经龟兹国的乌垒城、轮台城、延城,进入姑墨国的南城、温宿城。经过数月的长途跋涉,刘细君在乌孙国最美的季节──秋季,来到水草丰美、牛羊成群的赤谷城(乌孙国都)。

在刘细君的背影里我们看到,不仅是那一千匹马在汉唐的地盘上繁衍后代,并被装备到了军队中,为造就硬气和繁荣的汉唐盛世做出了贡献;我们还看到,刘细君还为乌孙国带去了汉朝的典章、礼仪、音乐艺人、百工匠人、生产技术、广陵风俗和汉代的葬制等等。有人还说,刘由于细君的到来,乌孙开始有了房子和琵琶。甚至一些人把她当成了我们前面说的传丝公主,说是刘细君远嫁乌孙时携带去了大量丝帛。然而一位迎嫁的乌孙大臣对她说,最好把蚕桑的种子藏在身上带出关去,将来在乌孙便可以种桑养蚕。刘细君便把蚕桑的种子藏在发髻里带到西域,桑蚕技术从此在西域流传开来。

这个都不可考了,留下来让它去丰富历史的枝叶吧。但关于琵琶,分明还有那么回事的。唐人段安节在《乐府杂录》中说:“琵琶,始自乌孙公主造。”直接把琵琶的发明同刘细君联系了起来。据记载,刘细君精通音律,所谓“裁琴、筝、筑、箜模之属,作马上之乐”,即兼采众长而别创新声。可以说,琵琶的工艺流程是出于匠人之手,刘细君却是它音乐原理的设计者和审定者。

今天,我们看似简单的这么个东西,在当时实际上是中原文化与西域文化交流的另一个标志性物品,一张文化融合的名片。而关于房子,我是这么看的:乌孙与匈奴的习俗差不多,都是游牧民族,细君到乌孙的那会乌孙人会不会盖房子现在很难说清,但刘细君到乌孙后,自己建造宫室居住却是真的。说不定草原上一直住着帐蓬的乌孙人一看这玩意在某些方面要比帐篷好使,由此开始效仿也是有可能的。而这,仅是本人猜测罢了,因为,住房子还是住帐篷的事,看是简单,实际是两种文化的碰撞——我们看到即使到了后来的元朝,蒙古人还在为到底是住房子还是住帐篷的事争持不下,这种争持,代表的是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的一种冲突。

>嫁了爷爷再嫁孙子

>现在,我们绕道说这样一个问题。今天,我们都说要藏富于民,事实上,丝绸之路上的藏富于民从这个时候便开始了。

汉朝政府打通西域并让丝绸之路繁华起来,但丝绸之路在汉朝那会一定是个赔钱货,直到东汉,政府每年给这方面的固定开支还要七千多万钱。而汉武帝在这条路上发动了那么多的战争,也仅仅是为了不受人欺负,根本做不到也很难做到我们今天说的“以商养政”,或者“政治搭台、经济唱戏”。当时的西域,军旅所至,高山大河、荒漠戈壁,动辄数千里之遥,飞刍挽运,盘费远高于所运粮草的价值,不仅大大增加了内地劳动人民的负但,而且即使如此,仍然不能保证军需供应,因而影响到中原王朝对西北地区的统治。

汉武帝对西域的经营是,他看到西北有广袤的荒地、充裕的水利条件和数十万应征的戍卒——他们原都是内地各郡县有丰富生产经验的农民,于是,很自然地想起了利用军队就地生产自给的问题。这一策略被后来者发扬光大,以至于唐天宝年间,“中国盛强,自安远门西尽唐境凡万二千里,闾阎相望,桑麻翳野,天下称,富庶者无如陇右。翰每遣使入奏,常乘白橐驼,日驰五百里”(《资治通鉴》) 。这里说的“陇右”是指陕甘界山的陇山(六盘山)以西,古人以西为右。古时也称陇西。陇右地区位处黄土高原西部,界于青藏、内蒙、黄土三大高原结合部。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汉朝在这地些方花了不知道多少钱,打来打去的,到了唐朝这些地方成了天下最富的地方。也许,汉武帝当时想也没想这个问题,并不是他的主观愿望,但谁会说这种论调是错误的?你想想,汉政府花了那么多的钱打通了“生意之路”,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到了唐朝,陇右能不富吗?武力开拓与苦心经营就这样变成的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政治红包”,而变红包的过程漫长艰难,这不,汉武帝在他这个远嫁乌孙的侄女身上还得花钱。

公元前105年, 16岁的刘细君以汉家公主的身份被汉武帝嫁到乌孙国和亲,很快被乌孙人称为“克孜木公主”(就是像马奶一样细嫩洁白的公主)。但是,这个公主的确活得很不容易。先说她嫁的老公吧,猎骄靡(乌孙王),一个糟老头,仅年龄一点,和她在一起就像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更要命的是这个猎骄靡不懂汉话,而她也听不懂乌孙人说的是什么,真是两个眼睛一瞪就上床。

难受啊!而这还不包括水土不服等等因素。还有一点不好的是,匈奴人听说汉朝嫁公主给乌孙了,随后也派了个女子嫁给猎骄靡。猎骄靡这个老色鬼以匈奴女为左夫人、以刘细君为右夫人,左右各一个,美得像是天上人间。按照中国人左为大的说法,这时候的刘细君虽说是被明媒正娶的,但多少还是有了些“小三”的意思。

更难受了!而更要命的事就在更难受的时候发生了。猎骄靡伙娶了这两房女人没多长时间便死了,临死前,他留下遗言,要刘细君按乌孙风俗嫁给自己的孙子,继承他王位的年纪与刘细君相仿的岑陬军须靡。

哪能嫁了爷爷再嫁孙子?这在乌孙再也正常不过,但不合汉家传统礼仪的决定!刘细君抵死不从,并写信绝对值汉武帝,请汉武帝为自己作主。汉武帝给她回信说:“汉朝想要与乌孙联合消灭匈奴,你就随了乌孙国的风俗吧!”刘细君无奈,只得以大局为重,含泪顺从成为昆莫孙子的妻子。

>公主墓在伊犁昭苏

>大漠的风沙就这样折断并卷走了一个少女的希冀,多愁善感的刘细君心中就更加悲苦,于是就有了那首脍炙人口的诗歌: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帐篷)为室兮旃(毡)为墙,

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

愿为黄鹄(天鹅)兮归故乡……

史书上说,汉武帝一直在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这个侄孙女,于是,就每年派使者到乌孙给刘细君送去大量的礼品。在这里,我们不妨给这个“对不起”打上一个问号——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尤其是第二次,玩金元外交的手段特别明显,而他这个时候给刘细君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呢?这个再也明显不过了——刘细君亲朋友好友在汉朝的土地上生活得都什么分优越,刘细君也不可能像我们今人一样把这些东西寄回来送人;汉武帝是想让刘细君给乌孙的王公贵族们打点打点,把他的和亲外交与金元外交融合在一起,让匈奴人永世不得翻身。

这么一说,汉武帝的这份“感情”就有些不纯了,但当初他嫁孙女给乌孙不就是这个目的吗?我不能说汉武帝这位皇帝是冷血动物,他也许,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心态下开展工作的。而作为汉朝与乌孙的第一个友好使者,刘细君当然也没有辜负汉武帝的这份“苦心”,她积极联络乌孙上层贵族,使乌孙与汉朝建立了巩固的军事联盟,初步实现了联合乌孙,遏制匈奴的战略目标。

让人遗憾的是,刘细君这位汉家的公主在她由爷爷下嫁孙子后没几年就死了,她的墓坐落在新疆伊犁州昭苏县的乌孙山夏特大峡谷谷口。墓地距夏特古城约8公里,西接哈萨克斯坦,北扼奔腾不息的夏特河,南依巍峨挺拔的汗腾格里峰,东临乌孙山。墓高近10米,底部长近40米,是乌孙草原中规模最大的古墓之一。距墓约五六百米处塑有她的立像。(文/路生)

>附记:有一种旅行叫绣球

>2000多年前,中原王朝向祖国边疆抛出了一个绣球,两位汉家公主走在和亲的路上,肩负着这样的一个使命——和平。2000多年后,边疆呈现出一派民族大团结的繁荣。

新疆地处亚欧大陆中心的新疆古称西域,与蒙古、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阿富汗斯坦、巴基斯坦、印度接壤,面积166万平方公里,是全国的1/6。丝绸之路进入新疆后分为南、中、北三道,长达2000公里,沿途留下了大量古城、烽燧、文物古迹。

2013年6月,首届丝绸之路旅游发展会议在新疆召开,沿线14个国家和西北5省区参加,共同发表了《乌鲁木齐宣言》。当年,首个”新疆之窗”海外营销中心在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挂牌,在丝绸之路经济带旅游建设方面迈出了重要一步。

2014年,我国明确提出把新疆建设成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旅游集散中心,把南疆建设成为丝绸之路文化和民俗风情旅游目的地。2015年4月,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的首开项目——丝绸之路经济带旅游集散中心在乌鲁木齐经济技术开发区破土动工。丝绸之路经济带旅游集散中心是国家丝绸之路经济带上的一个重要节点,它依托乌鲁木齐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交通、保税、口岸等政策优势,将建成集游客集散综合服务、旅游物流服务中心、商务中心、酒店餐饮、休闲娱乐、智能化办公等为一体的多功能综合体。

除了建设中的丝绸之路经济带旅游集散中心外,新疆将建成覆盖全疆各地州市以及口岸的“丝路驿站”网络。项目纳入融合智慧旅游、安全旅游、文化旅游等新概念、新模式,利用北斗定位导航系统、人像识别技术、3D虚拟成像技术、声纳传感技术,构成立体的安全运营模式,建立集“惠民服务、智慧服务、安全旅游”于一体的综合智慧旅游服务体系,既方便区内外游客来疆旅游旅程安全顺畅,又能促进全疆各地实现整体繁荣。

新疆旅游局局长伊那木?乃斯尔丁表示,新疆还充分发挥高铁枢纽的作用,通过丝绸之路经济带旅游集散中心和“丝路驿站”网络打造丝绸之路经济带安全便捷的旅游交通体系,拉动国际间人流、物流、现金流,促进促进我国与中亚、西亚、欧洲各国贸易与旅游经济的发展。

2000多年前的公主被淹没在了通向边疆的丝绸古道中,今日的边疆因为新丝路而越发欣欣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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