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爱因斯坦这个名字,几乎是家喻户晓,但提起中国的爱因斯坦,大家可能会说,中国的爱因斯坦是谁?他就是束星北先生。提起这个名字也许你会不太熟悉,那么他的学生你一定听说过,他就是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李政道。
197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李政道先生回国,党和国家领导人在人民大会堂会见了他。当周恩来总理提出希望李政道能为解决中国教育人才“断层”的问题做些工作,介绍一些海外有才学的人到中国讲学时,李政道说:“中国不乏解决‘断层’问题的人才和教师,只是他们没有得到使用,比如我的老师束星北先生。”至此束星北终于再次回到人们的视线中。
束星北生于1907年,在他25岁那年他就取得了麻省理工的物理学硕士学位,而在更早的1928年期间,他更是通过自己的两篇关于相对论杰出的论文得到了爱因斯坦本人的赏识,并被爱因斯坦聘为研究助理,这一切都为他日后的对物理学的精进打下基础,1931年9月因结婚返回中国。
回国后,他受聘于浙江大学物理系任副教授。1935年7月物理系全体师生因反对校长独断专行,离校。1936年4月,竺可桢出任浙江大学校长后,聘请原物理系全体教师、技工回校。束星北也于1936年8月回浙江大学,翌年升为教授。这是束星北一生最为平静也是最辉煌的一段时光。当时的浙江大学物理系,束星北和王琻昌是两个标志性人物。
他不仅是一个天才的物理学家,也是一个杰出的教育家,他不用讲义,不写板书,他用最简单的方法剖析物理定义的本质,他带出了吴健雄,李政道,程开甲这样一批学生。抗战爆发后束星北,为了能凭一技之长报答祖国,他开始转投到高精尖的军工事业中。二战中出现和发展的新式武器,诸如袖珍发报机、激光、雷达等他都通通研究,并且最终亲手缔造了中国的第一台雷达,现在人们还称他中国的“雷达之父”。正是这样的经历,给他的后半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磨难。
束星北治学太认真,认真到一点不给他人留情面。在学术报告会上,无论主讲人名气有多大,学问有多深,一旦发现束星北在下面坐着,就禁不住心惊胆战。他常常会提出很多问题,让报告人招架不住。这些如果说是一个学痴的治学态度,那么束星北骨子里的则是知识分子的单纯。
因“东方第一几何学家”苏步青教授被诬陷贪污,束星北气愤之极,把诬陷者像揪小鸡似的揪起来,一拳打过去,大骂:“你知道苏步青是什么人吗?你们算什么东西?”结果苏步青解脱了,他却因殴打革命干部,抗拒运动,成为浙江大学斗争批判罪魁。
之后束星北被定为反革命分子进行管制,编入劳改大军到青岛月子口修水库。在那个饥饿的年代,许多人都在在工地的死亡线上挣扎,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有一次,因为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束星北跑到瓜田里去偷西瓜,结果被看瓜的老农当场抓住。老农看他可怜,给了他一捧花生,束星北一把抓过来,连皮一起吞进肚子里。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束星北早已没有了当初知识分子的形象。
在水库完工后,他又被派到青岛医学院,此时他的工作就是扫厕所。在在经历太多之后,他终于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意识到自己错了。当时,他发现自己曾经的一批物理学家同事全部都联系不上,于是他感到,他们也许在进行核试验,因此不能与外界联系。他希望参加到这个队伍中,因为早在1945年,他就做过原子弹理论的学术报告。
为了不负毕生所学参与核弹项目,他开始认真改造,认真刷厕所,甚至开始研究如何才能刷快,刷的好,刷的干净。在此期间,束星北还修遍了山东省所有的大中型医院的设备:心电图仪、脑电图仪、超声波等,甚至甚至连变压器、锅炉、水塔、汽车和食堂用的鼓风机,也在他的修理范围之内。他想尽一切办法“立功”,迫切希望自己摘掉帽子,重新回到人民群众当中,重新开始科学研究,为建设祖国出一份力。
60年代初我国的原子弹终于响了,消息公布后举国欢腾。一心想为国贡献自己才智的科学家束星北,独自躲在阴冷的家中,先是激动地流泪,其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长时间的哽咽……作为世界上最顶级的物理学家,为了学术穷极一生,其心情可想而知。
1972年李政道访华时,向周恩来提起自己的恩师,束星北的命运才慢慢出现转机。1974年9月11日,束星北终于摘掉了"反革命分子"和"极右派"两顶帽子。他真正搬掉压在头上的两座大山是在1979年底。屈指算来,他被压在山下的时间是22年。这20年里,他的学生李政道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他的好友王淦昌成为了两弹元勋……一代物理学大师,他最宝贵的二十年,就这样被浪费在了蹉跎岁月里。
1979年,中国第一枚洲际导弹需要计算弹头数据舱的接收和打捞最佳时限。有人推荐束星北。上面为此拨款100万元,束星北分文没要,一支笔,一摞纸,准确无误完成任务。当年他73岁。航天学界轰动一时,天才还是天才。
1983年10月30日凌晨3时,束星北先生因患老慢支和肺心病,病逝于青岛。在他病重期间,他说自己的大脑超乎寻常地好用,七十多岁了,还能够和二三十岁一样思路清晰活力无限,希望死后解剖自己的大脑,以作医学研究之用。然而由于种种原因,他的遗体最终被埋在一个学校的操场上,这个一生以科学救国为信仰的科学家,终于和他终生热爱的祖国大地融为一体,再也不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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